王宜振的《初春》是一首当代儿歌,读起来有强烈的新鲜感。这不仅来自春天的崭新景象,更多来自崭新的感觉。这种感觉究竟新在哪里?
春天的毛毛雨 洗得小树发亮 一些新芽,像鸟嘴 啄得小树发痒
和古典与现代诗人都不同,作者所关注的春天景象都有“小小”的感觉。小的毛毛雨、小小的树、小小的新芽、作为喻体的小小的鸟嘴……隐藏在背后的是一种小小的眼光。小树被雨洗得发亮,被新芽啄的发痒。这种幼小的感觉,只有小孩子才会有。
这首诗想象的出发点,就集中在幼小的、孩子般的感觉之中。从这个幼小的“痒”字开始,逐渐透露出一系列的孩子气。
把春天吹得摇摇晃晃,抖出一地春的芳香。泥土里拱出两片新叶 说是浅绿,更是鹅黄 像两只闪闪烁烁的眼睛 望着新鲜的世界痴痴畅想
除了孩子,谁会觉得这个世界新鲜?“痴痴”写出了一片天真烂漫,幼稚的心灵对一切都感到新鲜,因为新鲜所以好奇,知识又不多,想象却认真而入迷。
捡起一粒石子,抛出去 会变成一只蝴蝶展翅飞翔 掀开一页书,贴耳倾听 能听到每个字儿都变成蜜蜂歌唱
抛石子是小孩子的专利,把抛出去的石子运动的弧线和蝴蝶的飞翔是相近相似的,所以把它说成“一只蝴蝶展翅飞翔”。掀开树叶能听到蜜蜂歌唱略显勉强,而“贴耳倾听”令人感受到孩子心目中春天美好的无拘无束。
把春天吹得摇摇晃晃,抖出一地春的芳香。一只只蝌蚪游在池塘 像美人的雀斑一样漂亮 夏天来了,定有一片蛙鸣在房前屋后低吟浅唱
这是孩子气的想象。有谁会说蝌蚪像美人的雀斑?蛙鸣像吟诗?不知不觉中作者已经从视觉成功将读者带入听觉的世界,有声有色而且单纯不复杂。
春天在我的心上荡 春天在弯弯的小路徜徉 春天的风筝驮着一片阳光 春天的脚步总是那么匆忙 采一片树叶做一支叶笛 把春天吹得摇摇晃晃 走进家门抖一抖衣袖 竟抖出一地春的芳香
这两节诗意深化了。春天在心头上荡漾,风筝驮着阳光,这不像孩子的口吻。采树叶做成竹笛,表达内心的欢乐,从而引出下面的神来之笔——“把春天吹得摇摇晃晃”。究竟是春天摇摇晃晃?还是坐着自己陶醉的摇摇晃晃呢?最后一句“抖出一地春的芳香”则开辟出了新境界,从嗅觉上把这种陶醉感加以渲染,让人回味无穷。
把春天吹得摇摇晃晃,抖出一地春的芳香。(备注:图片来自网络,文字摘录、有感于孙绍振《名作细读》上海教育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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