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

文;风铃

        一位耄耋老人站在村头的老榆树下向村里望着，四十年前回来的时候村子完全是黑白色调，而今已是红墙碧瓦了，就连村后山坡上的山杏树也比原来多了许多，可见河床边的一排排碗口粗的杨树和花花草草中立着一块精准扶贫的宣传牌。老人走近花草，弯腰细看，然后单膝跪地，捧起一把黑土，使劲地嗅着它的味道。老人泪眼模糊，喃喃自语:是这味儿，是这味儿……久久捧着嗅着不愿放下。

        老人回来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家族和亲朋，老宅的屋里挤满了人，有的人里里外外的忙碌，准备着饭菜。当孙子们捧上热茶的时候，老人却说要喝院子里的井水，说那水是甜的，又指着园子里的青菜说:就吃这个。  团圆的宴会上四世同堂，晚辈们依次敬茶敬酒，老人开心的说着、笑着，还不顾阻拦的喝了二两白酒。

        第二天，无论家人怎么劝说，老人就是不坐车，一定要走着去离村很远的山沟，给自己的父母上香，一路步履轻盈，指着沟沟坎坎讲述着他记忆中的那些往事。

        亲手打理了父母坟前的蒿草，燃香叩拜，一句“儿子回来了”让所有人陪着前来的人心里酸酸的。老人语速缓慢，一字一句的说:“我明天就走了，在林区生活这么多年，还没去过北京，趁我还能走得动，让孩子们带我去看看天安门，我还要爬一回长城，然后再回来，就住在老宅的那铺热炕上，再也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