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奔波,半月有余,终于临近了临安城门。这一路上,但凡路过稍大点的城镇,城门口都无一例外贴着通缉我的画像。
无奈,我只得用面纱掩住脸庞。
为了以防万一,我和妹妹决定,分开进城,她先进入,我则在城外的农庄,再等一天。
普通百姓进城,都必然会被守城士兵大肆盘问,他们更是凭借自己的心情,放人进出。
我让妹妹化妆成入城寻亲的乡下少女,现在应该已经顺利的进入了城中。 我让她在城中最大的朴氏客栈,找间雅字号3房住下,登记姓氏为凌。这个客栈我曾去过,极为讲究,每一个字号的房间,只有4间。如果这间已经有人,则选择另一个字号的三号房。
而我,此时是通缉之人,城门守卫,肯定不会让我带着面纱进入,而卸掉面纱,我就会直接被擒住。
除非……是这城中,必不可少的出入。然而必不可少的出入,又往往是官府管辖,就算混入其中,城门口仍会严查。
有没有不会查的出入呢……
粪车!
粪车脏臭,守城士兵必然也厌恶不已,绝不会过多盘查。
而且粪车每日天未破晓便从城郊进城,所以,我需要在进城必经的官道上,等待着他的出现。
第二日,清晨。
我一大早便离开了农庄,守在距离临安城外一里的官道上,等待着运送粪车之人。
晨曦的微光,正在努力冲散黑暗的浓重,想要温暖世间,撒下几缕光芒。
片刻,鞭笞着驴车的声响远远传来。
我听着车轮声修炼清晰,我将早就已经固定在道路另一侧的细鱼线,缓缓拉直。
‘嗷’随着驴子的一声哀嚎,驴子被绊倒,粪桶滚落在地,车夫也被甩到了远处。
我趁着车夫连声谩骂,挨个捡拾粪桶时,强忍着恶心,迅速钻进里面。
‘嗷’又一声驴叫,车子一阵颠簸,重新上路。
我紧紧的用衣衫捂住口鼻,另一只手抱紧了怀里的包袱。
大约半柱香时间,粪车减慢了速度,我知道,已经靠近城门口了。
【车夫】
我是运送粪车的,请打开城门!
【士兵】
臭东西,每天都更臭了一点,今天也多带点屎回去吃噢!
【士兵】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随着讥讽和一阵哄笑,城门打开。
车夫扬起鞭子,重重的抽在了驴身上,驴子疼的抬起前蹄,差点将粪车掀翻。
【车夫】
蠢驴,做驴都不会,你冲谁扬蹄子呢?!
畜生!
他骂骂咧咧的将驴车往前赶,我听出,他只是在指桑骂槐,接着抽打驴身,来发泄被嘲笑的不满,但显然,那群士兵,是听不出来的。
一片哄笑中,粪车进入了城门,我必须在他下一次停下,在皇宫门口的时候,找机会逃走。
我正思量着城门到皇宫的时间,车子突然停了下来,我屏住了呼吸。
这个时间,街道上应该空无一人,没有急刹的声响,应该也不是车马阻碍。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车夫】
出来吧
我心下一惊,不明白他是感觉有人在诈我,还是早就发现了我的存在。
可是如果早就发现了,又为何要带我进城?
【车夫】
怎么?是里面味道太好闻,还是你想被我带进皇宫吃大便?
听到他笃定的语气,我从里面推开盖子,缓慢的站起来,由于屈身太久,我的腿已经酸麻不已。
他朝我伸出手,我 A 拉
想到我是一身男装,也没什么好扭捏,于是大大方方的握住了他的手,跳下了车。
b不拉
我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拉他,他却直接拉住了我的手,拽着我跳下了车。
我站在地面上,一边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一边问出了我的疑问。
【楚慕安】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车夫】
我运了这么多年粪车,几个破臭桶,和一头驴有斤重,我怎么会没数呢?
他笑着看我,眼睛弯弯的,像是在眼睑上,架起了一个银河。
【楚慕安】
既然,你知道有人在车上,为什么还要载我进来?
【车夫】
我可不是在帮你,我只是乐意和那些狗屁侍卫过不去,一想到我在那群狗兵眼皮子底下,带进来了一个活人,这难道不令人畅快吗?
【楚慕安】
噗!
我没忍住,被他的言语逗笑。
【车夫】
你笑什么?嗷,你不会是进来杀人放火的吧?
【楚慕安】
你猜呢?
我朝他挑了挑眉
【车夫】
呵,随你咯,只要你不要供出我,就算你是要杀……
他突然将话戛然而止,我看着他深邃的眼眸,似乎感受到了他想表达的意思。
【车夫】
我走了,你小心点吧,臭丫头!
【楚慕安】
!
你怎么……?
【车夫】
放心吧,我不会说的!何况你是谁我都不知道,但是我是谁,你一定要知道。
【白敬亭】
我叫白敬亭。
话音未落,他便跳上车,举起鞭子,扬长而去。
我站在原地,视线落在刚刚他拉我下车的手上。
原来……是这么发现的啊!
真是个聪明敏锐的人
可是这样的人,怎么会做这么低贱的工呢?
呵,我苦笑一声。
世道这么艰难,谁又能没个苦衷呢?
我从包裹里拿出更换的衣物,环视了他停车的这个巷子。
四面高墙,破乱不堪,这是临安城里回收垃圾的地方。
我迅速换好衣服,将旧衣物扔在一堆杂物中,抬头看着微微泛光的天际。
【楚慕安】
白敬亭……有缘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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