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写一篇,一直没机会写的文章,藏在心里大概有三年。
当时年少,不屑世俗笔法,曾效先辈,常古言为文,时年十又三岁。后三年,得师之授,渐次出层栉,然篇章架构幼稚难言。再两年,作赋为文,洋洋洒洒,不甚了了,竟得青眼,因以为性。
所以,对于古文,一直喜欢,连带着,也是喜欢了古风。
当时听一首歌,古意盎然,心里难免艳羡,于是想着,一首歌,也是一个故事,何不使我才思足,撰出一篇好故事呢?
其实前几天就想下笔,终究才思难如泉涌,全凭一腔心意而已。
故事在我笔下,如能喜爱,不甚感谢。
岂有?昔传佳人舞翩跹,今承碧瓦荒草木。
我叫柳芽,姓柳名芽,为落县柳孝廉之女,自幼熟读经史子集,通琴棋书画,虽不闻厨房烟火,却也知煎炸蒸炖。然终究不过闺房小姐,生年十七也未曾踏出家门一步,所知事物还没随身丫鬟曲儿知道的多,纵使对外面的世界百般好奇,也抵不过父亲大人一句“女儿家自安闺房识书知理即可”。
曲儿经常与我说些下人之间的市井小事,或街坊传言,所以我知道了我12岁时家门口的河东巷新开了一家庆云楼;
我13岁时落县来了一位小厨师,落户在庆云楼边的早点摊;
14岁时我知道了庆云楼边新开了家云生楼,主厨兼掌柜兼小厮都是那位大厨师,后来曲儿和我说那大厨姓方,周边人都爱叫他方大厨,其厨艺堪称一绝;
我的14岁刚走到秋天,就听闻庆云楼已经倒闭,云生楼因方大厨私人作风问题而门可罗雀,想来也是不日就将倒闭。
只可惜,我怕是要和云生楼一起辞别这世间了。
走完了我的14岁,春天刚刚来,我还没赶上春日的明媚就又被打回严冬的冰窖。一场小小的风寒,最终变为痼疾,而我,已时日无多。世事总是如此搞笑,在我身患顽疾的最后时日,却看到了足以让我铭记一生的风景,他的眉毛很浓如双峰斜插入目,眼神却很温煦,鼻梁很挺,嘴唇不厚微微勾起一抹弧度,却是恰好将他眼神里的温和表达出来,我想,我是喜欢上这个男子了。
我叫方珩,来自山阴,家中已无亲友,故四海为家,去年初到落县,也不知道为何,偏偏中意此地的三里桃花林,便在县中找了个摊位聊以生活,家中三代厨师,祖上更是御厨出生,因而倒也足以混口饭吃,时日久了自然想有个体面的店铺,于是在庆云楼边就盖了个小楼自提云生楼,只因吾生如云,随云而生。却不想,太好的生意引来周遭店家的嫉妒,被暗中陷害不说,经年基业也毁于一朝。幸好,不是所有人都误解我,也罢,从头来过便是,靠着一双手,我又何惧之有?
昨日落县柳孝廉前来家中拜访,希我可以为他身染顽疾的女儿做一顿美味,当下也不好拒绝,便点头应承下来。
可着实想不到,世事竟会如此可笑,只一眼,便可以让我铭记一生;只一瞬,便足以让我深刻如骨。她的眼睛很大,可惜双眼却因饱受苦难而暗淡无光;她的眉毛很漂亮,是柳月眉,浅浅淡淡又恰到好处;嘴唇与鼻子的位置正好将整张脸搭配的十分完美,何况肤如凝脂,三千青丝披散,眉头微簇的样子惹人怜爱,我想,我是喜欢上这个女子了。
“你是?”
“方珩。”
“这是?”
“食膳,可安神宁心,补气养精。”
“小女子柳芽,多谢。”
“柳小姐不必客气,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而已。”
语毕,这方珩竟没有丝毫留恋,转身即走,我心中竟是泛起怅然之感。
想想,我虽生年满十四,却不曾尝人间百味,所谓喜欢,是不是就像我现在这样,像怀念儿时手中的糖葫芦,酸酸甜甜,虽然都在心中,可却无法将之表达出来。
我不敢有丝毫迟疑,回答完柳芽的问题便急匆匆转身走了,因为我怕,若是我再慢走一会儿,情不自禁上前冒犯她该如何是好。柳芽的名字是极美的,她让我想到了远离家乡时,手中的柳枝,回想那天背上行囊,情不自禁折下一枝柳条,那时正是春天,柳条上的芽儿正是绿嫩的时候;这名字还让我想起了初到落县时,吃到的第一碗馄饨,那是早春时节,田间野菜不多却也有的采,正是这鲜绿的色彩让我想到了我一生的颜色,绿色,是生机,也是希望,而我对柳芽的喜欢,是不是也是绿色的呢?虽然我已二十有二,但对喜欢这种感觉着实描述不上,是不是就好像我喜欢一生之中充满象征着生机的绿色一样的喜欢柳芽呢?诶呀,真是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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