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年前的今天,穷困破败的茅草屋里,那个婴儿到来的哭泣声,应该没有惊动什么人——村小,人穷,世情淡漠。那晚,该是既没有风,又没有雨,更没有月、云等等一切稍稍特别些的物什存在。
我算记事早的,我都记得自己被鸡啄过小鸡,都记得我锛死过一只小鸡。但我记不得我两岁之前的事情。家里那么忙,我该是被经常围在筐里的那一个。饿了哭,尿了哭,寂寞了哭,无聊了哭……也只是哭而已。
三岁一直到七岁上学前班,能记得的似乎只有灰蒙蒙的村庄、田野、菜园。
我现在依然纳闷我为啥是学校里的尖子生,我仍能清晰地记得,我当时觉得自己啥也不会,课本都看不懂;一年级时,我做数学题,做一遍错了,做一遍错了,被那个女老师撕了很多回。可整个小学阶段,我一直都是尖子生,我觉得只有一种可能,那时的孩子都特别差,所以我才是尖子生。
尖子生的待遇和今天是不一样的,我那时最不享受的就是每次台上领奖,像受审似的。老师似乎从未因为我是尖子生而对我另眼相待过,同学们呢,不知是不是因为尖子生的原因,总欺负我。我应该是从那时开始内向起来的。
那内向,到了初中就变为自惭形秽了,一直持续多步入社会很久很久。
一个缩紧了的,恐惧惯了的,孤独久了的我,靠什么自我救赎呢?只有书吧?只有不管人贵贱贫富的书陪伴我。
当我从学校毕业,我才真的知道了为什么考上大学叫跳出农门。一毕业,我还是曾经的我,但我又觉得我不再是曾经的我——我可以凭一己之力,做稍微体面、自由的自己。
又是很久一段时间,它同以往的时间里一样,我都在不断地和自己斗争——瞧不上自己,憎恨自己,批判自己,超越自己。
再往后来,我对自己应该是满意了一些,但我那斗争的劲还在,它需要发泄,它瞄准了周围世界。
批判。不是看不到周围的好,相反,我知道我们已经越来越好。但我们周围还有那么多的黑暗、丑陋、愚昧、落后,对这一切,我总忍不住大声怒吼。那时,我不是什么都不做,但我看不到我做了什么,我只是不停地吼着,看谁都不顺眼,看什么都不顺眼。
今天我还在不停地叫,但我也开始看得见自己在进行力所能及的建设。看到自己在建设和看不见自己在建设,是不一样的。看到后,我力所能及的建设会开展的更主动,更自觉,更沉着,更笃定,更完整。
我那建设,出发点是自己,可却很少有意识地关注到自己,我对我自己,是太不够爱惜了。
如果我能活八十岁,我的生命已经过去了一半,以后的日子里,为了自己,也为了别人,我要争取更大的自由,爱好自己,好让自己能更好地去爱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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