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听有师名“亮子”,想都不想,觉得这么男性化的名字绝对不会是女老师。直到本人出现,才知道这还真是个莫大的悬念,有了这个戏剧化的开头,初中这三年,与亮子老师的起承转合,注定是一言难尽。
我本爱语文,上初中后,就照着小学老师的预习标准,书上写的密密麻麻,甚至快将《春》全文背下来了,语文开学第一节课,我信心满满,准备首秀的惊人一鸣,给亮子老师留下绝佳的第一印象。
只见她穿着宽松的衣服,颜色是暖色系,两手空空地走进了教室。看着站在讲台上的她,书本上那些字迹腾起的希望,蓦地就落了空。抓破头皮,也想不到她要如何打开这初中语文第一课——“大家觉得学习语文的关键是什么?”抛出一个问题后,她就在黑板上写下了“听、说、读、写、译、编”六个大字,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大眼瞪小眼,老半天什么也瞪不出来。我勇敢地举起手:“我觉得‘写’最重要,因为书里许多东西要做笔记……”她看到了我手头上的语文书,笑了。我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烫烫的,在同学们的目光中,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让我坐下后,双手一背,继续说到:“学习语文呢,最重要的是听,用心倾听……”第一节课在煎熬和享受中度过了。
夏天的燥热无声中拨动着少女的心弦,八年级的我尤为叛逆。在亮子老师的多次教导下仍是义无反顾地撞到了南墙还不回头,直到遍体鳞伤时,蓦然回首,她还在我的背后。八下的一整个学期,亮子老师都不怎么搭理我,但害怕她的我,在她的课上都会尽力去听。她总将自己比作多肉,说自己肉肉的,不起眼但努力活着。她总会在讲课的时候随口说出“没伞的孩子只能奔跑”“努力是疼爱自己的最佳方式”等道理来,让我们偷偷记下来,奉为座右铭。
她的课永远是那样精彩,她的学生也一直害怕她,准确来说,是尊重,敬畏。只要她一走进教室,女孩子们忙着别刘海,嬉戏的男孩子们,也急匆匆回到自己座位上。无论春夏秋冬,她总是将刘海扎起来,露出她那小小的额头,穿着宽松的衣服,站在我们中间讲课——她说要和我们一起,去打中考这只小怪兽,所以就不能高高在上,必须和大家携手并肩。就这样,起初的一言难尽,成了现在的亦师亦友。
岁月如巨轮,我那轻浮的心也随着日子的流逝逐渐平静。在上《孤独之旅》这篇文章时,她花费了两节课。第一节课依然是她引导下的理解,第二节课,她给我们留了足够的时间,让我们讨论一个问题:成长是什么?有人说,成长是将远方变为脚下;有人说,成长是把哭成调成静音的过程……此起彼伏的举手中,恍惚回到了三年前的第一堂课上。这次我思索了好久:“成长是饮尽痛苦这杯酒,两袖清风往前走。”她笑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点点头,示意我坐下。
临近中考前我再次被其他事分心,亮子老师再次教导我:“这次不能再打马虎眼了,操心你该操心的……”这个午后,同往常任何一个午后都一样,又都不一样,阳光落在她的身后,迎着光的我,听着她的教导,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亮子老师”这个名字的真正意义。
那晚是几个月来我睡的最好的一晚,梦中她开启亮子课堂,教我们习作,而我写下了这篇文字:这三年,与亮子老师交集的起承转合,一言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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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子有话】
整理这篇文字时,与小作者的师生情谊,已经进入尾声。
亚妮不是一众弟子中最优秀的,但是最特别的,这份额外的作业,她写得极认真——我甚至忘了,开学第一课给孩子们讲了什么,可却在她的记忆里鲜活了三年,我早已不记得上课即兴说的那些话,可孩子却能一直记得……穿宽松的衣服是因为胖,喜欢多肉是因为她皮实,还有我短短的额头,的确有些丑,不过,我很坦诚的面对这些,不掩饰,不逃避。所以我对班里的女孩子说,把刘海别起来,因为我喜欢他们饱满的额头,清澈的眼睛。这些,都被亚妮记录下来,不夸大,不溢美,真诚的记录下来。
这,是写作的最佳状态,也是教育最好的样子,言可尽,意犹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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