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枚民国时期的闲章,上方刻画着一位出家僧人打坐的图像,它原是一代伟人孙文先生的收藏品。在那一段特殊的岁月,你方唱罢我登场,孙文先生依然有自己的清净世界,为时代奋笔疾书,为真理奔走相告,追求民主,尊重民族文化。这枚活佛闲章作为孙先生的藏品,可见先生对传统文化的敬畏。
自古以来的文人雅士爱闲章是出了名的,时至今日,凡是喜欢文化艺术的,无不钟情于闲章,在书法字画上都保留着盖印章的习惯,如果没有闲章的书法字画便显得几分不完美,而所印闲章的内容,就包括名讳以及自己所钟爱的印章图形。孙文先生生于清末,接受传统教育,同样对于优秀的民族文化予以高度认同,能收藏一枚活佛闲章并不足为奇,先生在日常书写所用到的闲章大概也不止这一枚。
孙文先生有属于自己的警卫员,同样也有自己御用的厨子。一位姓张的厨子,权且称为张师傅,具体名字不详。如今推断张师傅的生辰大概在1890年左右,为南方一带人。张师傅年轻时便为孙文先生做私家厨师,精心伺候孙先生,确保先生饮食安全。张师傅前前后后给孙先生做过十来年的厨师,见证着先生的伟大事业与惊天动地的伟才。
孙文先生善待身边每一个人,对这位照顾自己日常饮食的张师傅自然也不例外,常常对其关照。后来孙文先生让张师傅另谋他路,在临行之际,赠送张师傅几件东西作为永久纪念。其中便包括一枚水晶活佛闲章,一只地方民族文化的圣物惹乎啦,另有几张民国时期的名人字画等。
后来整个世界经历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国历史的进程中全面进入抗战时期,经过艰苦的岁月,新中国的成立,人民翻身当家做主。尔后又进入了文革。张师傅的命运随着时代的起伏而变化,他整个人也由年轻渐至衰老。
张师傅有一老伴,比他小三岁。老夫妇二人是否有儿孙,便已然不知晓了。
那年头,正处在文革年代。张师傅老两口住在天津一处贫民窟式的大杂院中,在这个大杂院里,同样也住满了形形色色的人。
收藏家薄维曾祖父是民国时期的地方官员,在天津和平区劝业场做民国巡捕房局长。到了他爷爷那一辈,家境显然不如曾祖那么辉煌,祖父因守着家里的祖产,日子还过的比较宽裕。家里究竟有多少奇珍异宝,祖父始终也没有弄清。
直到文革,薄氏家族的祖产充了公,被整整拉走了九大卡车。薄维的爷爷曾料到有此一劫,在原有的深宅大院里刨了几米的深坑,用油布包括了珍贵古文玩,埋到地下不少珍贵的文物。
薄氏一家人全部搬进了大杂院里,薄维也正是在那个狭窄的大杂院里出生的。
就这样不同命运的人在这个不知名的大杂院里相遇。
薄维的印象里,母亲每天总有干不完的活,天天为一家人洗衣服,伺候一家人的饮食。一家人过的日子也是很拮据,因为处在计划经济的时代,短吃少穿,更没什么娱乐。
当年同在一个大杂院里的张师傅,老两口日子过的更为艰难。那会儿,张师傅与老伴都已经是八十岁的老人,张师傅腿脚不便,但能够勉强自理。而他的老伴境况却差了许多。老婆婆不知经受过什么样的的打击,疯掉了,天天叫喊骂人。邻居们都称她为疯老太太,没有人愿意搭理老两口,两位老人在大杂院里便显得孤苦无依。
薄维的父亲是位热心肠,经常帮一帮张师傅。常给张师傅买米面、买菜、卖煤球,老人家的炉子火灭了,薄维的父亲有时还会帮助老人生火。就这样一直帮了张师傅数年,经常与老者聊家长里短,偶尔喝小酒。薄维的父亲给了张师傅晚年许多陪伴,也让老人得到了些许安慰。
那一年,文革已经结束。张师傅已经90岁了,他的老伴也已经87岁。
有一天,张师傅把薄维的父亲叫进了房中,将孙文先生送给自己的一枚民国时期的活佛闲章,一只活佛佩戴的惹呼拉等几样物件全部赠与薄维的父亲。在这之前薄维的父亲是见到过的,而今不知为何老人家将珍藏了大半辈子的东西送给自己。薄维父亲说:“张爷爷,您这东西太贵重了,我实在不能收,您老留着吧。”张师傅说:“我要走了,老家里去。今日一别,怕再也不能见了。”说到此,老人眼中湿润,薄维的父亲也掉下眼泪。薄维的父亲劝慰道:“您老身体康健,能长命百岁。等您回去之后,日后有机会我便去看望您。”
张师傅苦笑一回,“岁月不饶人,时光催人老,或许等不了那一日了。我在这里能多活这么长时间,全仰仗你们一家好心帮衬,要不然,或许我早就死了。我一生穷困,没有什么可报答你的,就给你留下这几件小玩意留作纪念。”薄维的父亲一再推辞,“张爷爷使不得,这是孙先生送您的,您一辈子再穷再困也没舍得出手换取生活的米粮,怎可以送我啊。”张师傅说:“你若不要,就是辜负了俺一片心意,俺们老两口下了黄土心也不安,欠你们的人情,怕这辈子难以不清了。莫要推辞,你收下,我高兴,也算成全了我。”
薄维的父亲资助张师傅老两口一百块钱当路费,老人一再拒绝,但耐不过薄维的父亲一片好意,勉强收下。薄维的父亲为张师傅两口子准备了火车上几天的食物,将老人送到天津火车站,与老人洒泪告别。望着远去的火车,薄维的父亲心下清楚,这将是人生的最后一面。自此音信全无,亦不知两位老人何时百年,他们的后世又是谁在操办。
薄氏珍宝馆文创品《心经紫砂壶》壶中印有民国孙文先生收藏的活佛印章图案
薄维在1989年便随着父亲来北京摆摊卖古文玩,经过了十年的历练,薄维也从一个青年人成长为70后的中流砥柱,薄维于2000年时,在北京潘家园创办了多家属于自己的古文玩店。此时,薄维也从父亲那里交接了一棒,父亲将祖传的古文玩以及自己所收藏的古董悉数交接给了薄维,自此薄维成为薄氏家族的第四代收藏者。在众多古代文化遗产中,便包括了那枚孙文先生曾经收藏过的活佛闲章。
关于这段民国水晶活佛闲章的故事,是父亲告诉薄维的。父亲说:“文物的价值不在于售价几何,而在于他所承载的历史意义。不可过度关注物品的价格,而应该了解其物品背后的文化。你要传承的是一种文化精神,而非继承死物。”
每当薄维练习书法,使用到这枚民国时期的活佛闲章盖印时,便会想起孙文先生的博爱,想起张爷爷的感恩,想起父亲的教诲。薄维寻思,做人必要知恩、感恩、报恩,这或许才是人间的真谛。人若懂得感恩,自然也就不会有见利忘义,背道弃义,才能真正做到人与人和谐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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