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傻傻的在海边等你来娶我
研三的上学期,大家都忙着找工作。一个七月份刚刚毕业的学姐突然做了40多个小时的车来看我,有点惊诧:她已经工作,而且没有什么事让她千里迢迢的来找我。吃饭的时候,我问她,什么事?她没有回答,却反问:好工作和好男人你要哪一个。当然要好工作啊,好工作不会轻易背叛你,好男人或许不久就是别人的了。我漫不经心的逗她。我觉得好男人更好,工作不好,你可以跳槽,好男人错过了就不好再找。她急急忙忙的和我辩。
什么样的好男人?谈恋爱了?没有。我喜欢一个人。高富帅?不高,但比我高;不富,但不会让我养他;我认为他帅就够了。高学历?不,可是他非常爱学习。她说“非常”的时候,说的很重,我们都笑了。
认识他多久了?6年。在哪里工作?不知道。有车吗?没有。有房吗?没有。
喜欢他什么?不知道。反正是我喜欢的类型。
你了解他吗?不了解。只知道他爱看书,很随意,对朋友好,挺幽默的,低调, 文艺,聪明,上进 ,是我喜欢的。回去工作后,接到他的几次电话,感觉很亲切.回想起这六年和他在一起的点滴,突然特别想见他。6年的时间里只和他见过几次,记得他说话的样子,都不记得他长的样子了……..她满脸笑意的说个不停。
他喜欢你吗?不知道。也许。那你来干什么?如果他喜欢我,我就给他七天时间,让他来追我。你怎么知道他会追你?不知道,我在家的时候他打电话常说,“在外折腾累了,欢迎回厦门。”就这一句话,你就来了?疯子。我骂她.家里催我相亲,结婚。我想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你告诉他你来干什么了吗?没有,我编了一个。但我告诉他我七日后要走。
为什么不告诉他?你还不如让我直接告诉他我非他不嫁。
你想怎样?给他七天的时间,他若不顾一切的追我,我便不顾一切的做他的女朋友。
怎样叫不顾一切?我会告诉他,他是我喜欢的类型。剩下的就由他来做……..拿出诚意,放下架子,昭告天下,他要追我。每天打电话给我说他想见我,说他喜欢我,想和我一起生活。我如果关机,他便要一直打我手机,发短信给我,让我开机时能够看到他短信。我如果要走,他要不舍得,放下手头的工作来送我。
听起来不难,什么叫你不顾一切?他比我大十岁,我的父母,我身边的朋友,地域的差距,我的工作,也许他不是我想要的那个人。
他比你大十岁 ?我的眼珠子差点跳出来。
周一,学姐一大早便出去,我问她, 干嘛?她说,去海边看书,等他电话。下午的时候我打电话给她,给你打电话了吗?没有。她淡淡的说。声音里满是失落。晚上十一点左右学姐回来。“怎么样?”我问她。他下班很晚,下班后打电话给我,然后一起散步了。开心吗?不知道。他一直在打电话,好像工作上的事没有完成。
周二,下着雨。学姐还是很早就出去了。干嘛这么早?我问。睡不着,找个地方转转,等他电话。晚上十一点左右学姐回来了。今天干嘛了?他九点多才下班,下班后打电话给我,然后一起去喝茶了。“有东西吃吗?我很饿。”她突然问我。你没吃晚饭?嗯 。 下午想等他打电话和我一起去学校吃饭。读书的7年,一直想等一个我喜欢的人去吃我们学校的晚饭,就像平常过日子那样……..可是他一直没打。
周三,早晨临出门的时候,我说:学姐,吃饱肚子才能谈恋爱。晚上学姐回来的时候,嘴角和眉梢荡漾着温柔的笑意。这么开心?嗯,他说他要娶我。你们干什么了!我惊呼。白天我在教室等他电话,晚上一起去跑步了。就这?嗯。昨天他问我会怎样结婚,我说有钱就热热闹闹的办个婚礼,没钱就和我的男人一起领个证就够了。今天,他说他不喜欢物质的女子,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他。
周四,周五,学姐依旧的早出晚归。那个学习和工作起来像拼命三郎一样的女子,那几天常痴痴地发呆,有时候你叫了她几声,她却呆呆的坐着,还有时候开了门却不拔钥匙……..我们知道,她恋爱了。可明明已是爱入膏肓了,她却说,只是喜欢。“我又不了解他,我现在还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怎么会爱上他?”。我们都偷偷地笑她,不去和她争论。“爱”到底是什么样子,谁能说得清。
周六,学姐依旧起得很早。今天准备做什么?我逗她。去他楼下等他一起散步。为什么他不来我们楼下一起散步?我想给他送份早餐,也许他还没吃早餐呢。突然发现这个被我们称之为女强人的学姐有成为贤妻良母的潜质。“要从良啊?”“温良恭俭顺”她改了一个字,却得意洋洋。
那天晚上学姐回来,满脸的凝重,心事重重的样子。怎么了?我问。没什么。整晚,都能感觉到她的辗转反侧。
昨天你们去哪里了?在他家 。干嘛? 读书。那男的是圣男?不,我是圣女。想起她大学的外号:圣母玛利亚。怎么了?他一直逼问我愿意不愿意嫁给他。他说他年底就结婚了。
嗯?我说。那还不够吗,现在很多男人都恐婚的?你不是很喜欢他吗?
可是他从来不说他喜欢我,他只是说他要娶我。我曾经遇见一个认识不到一周的男人,掏出他家的房产证和驾照,说要娶我,并且说非我不娶,我拒绝了他,三个月后他结婚了。还有一个在健身房认识的男人,给我同学说,他想娶我,给孩子找一个高素质的母亲。
整整六天, 一直想等他说,他喜欢我 。为什么他从来不说?
为什么他从来不在上班的时候抽出一分钟打电话给我,或者,发一个短信也可以,他为什么非要等晚上九点多了,所有的应酬都结束的时候再打电话给我?他为什么不想我们共同的朋友知道这件事?
他说他年底就结婚,我明白,有我结没我也结。能做别人的唯一,我干嘛要去做一个可有可无的备选项,被拿来做比较。我喜欢他,他是独一无二的,我从不想拿他去和我们的同学比;而为什么他一边问我要不要和他结婚,一边拿手机上另一个女人的照片说:这个漂亮吗?我,原来只不过是充实了他的选项而已。也许只有一个解释:对他而言,我真的没有那么重要。或者就像他说的那样,他只不过喜欢和一个不要车子和房子的女子结婚罢了。
学姐的逻辑是:我可以不因为你的车子和房子嫁给你,但你绝不能因为我不要求车子和房子和我结婚。
对于这样一个自尊而清高的女子,我们不知道该怎样劝他。
周日的时候,学姐关了手机,呆呆地望着窗外,仿佛那里站着一个人似的。你想怎样?我不知道。为什么关机?如果需要我,他会打电话,发短信给我的。
周一,学姐打开了手机,说要走了。就这样走?我问。他说他四点多要来送我,我去海边等他。如果他不舍得我走,过来送我,我就疯狂一次,拿着户口本和他去民政局登记结婚;如果他不来,我回家就结婚。说“就结婚”的时候总感觉她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你不是说户口本已经寄回家了吗?没有。还是不舍得?嗯。看她一幅决绝的样子背着包出门,我们都默默地祈祷,恨不得问那个男人是谁,偷偷打一个电话过去。
平时叽叽喳喳的宿舍,那一个下午都很安静,也没有人出去,大家都在等待一个让自已感动的故事。
四点多过去了 ,没有动静。五点多的时候 ,我们打电话给他。 她接了电话 ,却什么都没说 。
去海边看她 , 她像一尊石雕似的坐着,眼睛里满是泪水。
去拉她 ,她不动。过了一会,她却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从来没有见她这样过 ,我们都吓坏了。
等她平静下来,我劝她,是你接电话的时候说不要他来送的。是的 ,我说了不用,我说过要关机的,可是我没关……..我在等他电话……..三点多的时候他打了一个电话,我没有看到……..如果他在意我,他会再打的……..四点多的时候,他打了一个电话,嘱咐我路上小心……..
学姐走的那个晚上,我们谁也没睡好,每个人都想着自已的心事。
那个男的,我们都没有见过,不知道是谁,更不知道那是怎样的一个人。 或许,他的那句“折腾累了,欢迎回厦门”只是一个老于世故的男人以他习惯的暧昧方式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对任何女子都会这样说;也许他一点也不爱学姐 , 只是结婚的年龄 里, 碰到了一个自已不讨厌的人 ; 或许,他之前受过伤, 已经不敢去爱人或者失去了爱人的能力;亦或许 ,他只是寻找这种被喜欢的感觉 ,结局怎样都无所谓的 ;也或许,就像学姐说的那样,他遇见了一个不是那么物质的女孩,就说,我想娶你……..我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学姐想要的。她太认真。她要的那种放下架子,不顾一切的纯粹的爱,看似简单,但对于一个大他十岁的男人来说,也许难了点。但也许,那个男人, 他真的是爱学姐的 ,只是不知道该怎样去表达自已…….. 我们都希望是最后一种。 不过, 一切的一切随着学姐的结婚都戛然而止了。
一年多过去了,每每想起这件事我们还是唏嘘不已 。《红楼梦》里,由于怀着爱的希望,宝黛之间的猜疑、试探虽然琐碎却是甜蜜的。其后的反复口角,反复试探,都是在情理相悖中进行的。这种情理相悖,表明上看,近于庸人自扰、无理取闹,实质上却是爱的自卫。学姐不敢去告诉那男的,她为了他千里迢迢的跑来,即使在我们面前她也说“只是说喜欢”,那是一种自卫;可是临走时赌博似的说“如果他来送我,我就和他去领结婚证”的疯狂却又让我们看到了一个在爱情中女人的不甘。在爱情的试探和博弈里,也许是双赢,也许没有谁是赢家。可是对于两个要在一起度过后半生的人,却又是那样的不可或缺。爱情里,很少有人“裸心”上阵。那男的不敢(如果他曾经喜欢过学姐),学姐更不敢。这路,我们也许都一样要走的吧。
就像我们去赶一辆 已经启动的公交巴士, 你赶赶停停 , 那公交车也走走停停。 师傅不知道你是否必须要做这辆车, 而你怕师傅不停车的尴尬。 然而,许多时候,如果你一不顾一切的冲上去,那车即使已经走了很远了,师傅也会停下来等你。
只是不曾想到的,学姐,那个似乎豪爽和坚强的女子。那个只要我心烦了,就会逗我说,“走,我陪你去喝二锅头”的女子,在爱情的世界里却如此的传统和被动。整整七天的时间,手里紧握着手机,就为了等待那一个让自已心跳的电话,为什么不打过去,问他:我想见你 ,你有时间吗?看似也简单,对学姐这样的女生来讲,却也难了些。
过去一年的时间了,打电话给学姐,问她,还难过吗?
难过。他失去了一个 因为爱他所以爱他的很傻的女子;而我 ,失去了最后一次嫁给自已所爱的人的机会。
我说真是悲剧。然而 同学却说,也许, 是正剧呢。 学姐嫁给了爱她的人 , 而那男的,也许得到了他可以不顾一切去爱的人 。
再问她,爱你丈夫吗?她半天不说话。我会对他好。他爱我。追了我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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