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作霖一生充满惊险曲折,他出身草莽,却成了“东北王”,尔后曾西度入关,操纵北洋政府,自封为陆海军大元帅,不可一世,可谓一代枭雄。
这位传奇恶匪一生中最大的转折就是从“胡子”摇身而变为朝廷命官,这个转折是他巧用智谋,以“ 曲径通幽”实现的。
1900年,张作霖虽才25岁,却已是东北土匪中一个响当当的人物,有一股不小的势力。这年,清朝政府恢复了盛京将军曾棋的职务,让他回奉天收拾局势。张作霖看到中俄战争结束,继续当土匪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便想金盆洗手,归顺朝廷,寻个“正道”出身。
如何归顺呢?真接告诉政府东北大员曾祺,说自己想洗心革面吗?曾祺会怎么想?会如何对待?他能相信还好,如若不信而借机将自己一网打尽,岂不竹篮打水一场空,即便他能接纳自己的归顺,“胡子”的名声也是不好听的,可能他还会认为自己“匪气”十足……
思前想后,张作霖终于想出了一个绝妙的自我推荐、自我吹捧法:先劫持曾棋夫人,好生款待,然后再送还,让她在曾棋耳边吹枕头风,为自己说话。
宁武先生在《清末东三后来,他自己回到奉天,省绿林各帮之产生、分化及其结局》一文中, 描写了张作霖向手下弟兄对众匪徒说:你们也许听说了吧!曾棋带家眷逃到锦州、义州一带好久,后来,他自己回到奉天,家眷Juin进关去了,听说前些日子已派人去把他的“家着接回奉天。现在,火车只通到沟帮子,这就是我们的大好机会,将来曾祺的家眷从这里经过,我们要连人带物都给劫下来,但不准乱动,到时同我的命令行事,关于喝一点,必须同众兄弟讲清楚,违者就要以手枪小见,关于这次计划里,由张作霖作好人,他的把子兄弟汤玉麟作歹徒。
话学。这就是我们的大好机会将来曾其的家在从此经过,我们要连人带物都给劫下来,但不准乱动,到时听我的命令行事。关于这一一点,必须同众兄弟讲清楚,违者就要以手枪相见。”
在这次计划里,由张作霖作好人,他的把子兄弟汤玉麟作歹徒。
辽西,秋高气爽。曾祺派去接家眷的四辆马车,在全副武装的兵丁保护下,大摇大摆地走着,车里不时地传出嬉笑声。
张作霖等待已久,一声令下,高梁地里蹦出一帮凶神恶煞,迅速扑向马车,几声枪响,护车兵部乖乖地交枪就擒。
一箱箱金银珠宝被掀开, 一捆捆绫罗绸缎被拿出,哈哈哈的笑声不绝于耳。一个土匪头子猛然掀开曾太太的马车帘子,色迷迷地看着她。
曾太太觉得大祸将临之际,忽闻外面有人扬声喝道:“哪个敢坏我张雨亭的规矩?”来人正是张作霖,他带着一队人走过来,大步来到曾太太马车前,惊讶万状地吼了起来:“汤玉麟,你有眼不识泰山,胆敢背着我私劫督军宝眷的车,我毙了你!”说完,“扑通”声跪倒在马车前, 连连赔罪:“我张雨亭的手下冒犯了督军夫人,真是罪该万死,请您息怒。”
眼见一切都完了,而今竟绝处逢生,曾太太真是又惊又喜,再细看张作霖,也觉惊异。过去听说奉天著名匪首张作霖,生得人高马大,凶悍无比,原为竟是一个儒雅温和,文质彬彬、颇具礼仪的二十六七岁青年,实在出乎意料。
曾太太正自惊异,又闻张作霖说:“我张雨亭是胡子不假,可我这绺胡子有规矩。我专杀为富不仁者,从不准作践妇女。夫人,既是您的宝车,我担保决不敢动您一丝一毫,车马箱笼,一概奉还。现在请夫人到屯中安歇,我要杀鸡宰羊摆酒为夫人压惊。”
曾太太见张作霖如此,不由放下心来。
谁知,曾太太到张作霖的驻地就得了病,而且病得不轻。张作霖急忙派人请来当地名医徐子义为曾太太治病,并派人细心照料。
曾太太病情渐渐好转,对徐子义非常感激。殊不知徐子义早就受张作霖之托借机向曾太太大讲张作霖的好话,说张作霖为了救她,如何力排众议,不怕得罪兄弟;又讲了好些张作霖行侠仗义的事。
其间,张作霖对曾太太一日三探,问寒问暖,殷勤备至。曾太太对张作霖渐渐地好感日增。
徐子义乘机向曾太太进言:“张雨亭虽久困山林,却是个难得的人才。他早有弃暗投明,归顺朝廷之心,怎奈虽有报效社稷之志,却苦于无人举荐。”
曾太太自恃:若真能招抚张作霖,定能使丈夫立一大功,也能为地方除一大害。 便答应与张作霖谈谈。
张作霖仍然是大礼参拜曾太太,然后垂直站立。曾太太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高兴之余说道:“我原在省城,就听说绿林各帮与曾将军为难,特别是你的名声最大。这次路上巧逢,才知你识大义。听徐先生讲了你的心愿,我很同情你,我看你是一个有作为的青年,而且又有这样一部分力量,假如你能很快地改邪归正,弃暗投明,前途一定是不可限量的。我想,你一定会这样吧!只要你能保证我们一路平安到达奉天,我也一定保证向曾将军建议收骗你们这部分力量为奉天效力,既有利于地方治军,你们也有了出路。你看这样好吗?”
张作霖需要的正是这看话,立既称谢,并说:“假使我张作霖能带弟兄们投奔曾将军麾下,为国效命,有生之日,决不会忘掉曾太太的大恩。”
曾大大病愈回归,张作霖将其箱物一一点清, 又把她卫队的枪技全部奉还,并亲自与手下护送到新民府。曾太太十分感动,临别拿出五锭纹银赏给张作霖部众。张婉言谢绝说:“只要我们有出头露面的一天,那就没齿难忘了!”
回到奉天,曾夫人向丈夫讲了路途经过和张作霖弃暗投明的心意,并大肆赞扬张作霖,说他温和儒雅,讲义气,知礼仪,不像一般的草莽土匪。曾棋对张作霖救自己家眷十分感动,于是向清政府禀明张作霖想接受招安的情况。征得清廷同意后,曾淇即命新民府曾韫把张作霖编为省防营。
不久,曾福将张作霖一伙收编为新民巡防游击队,张作霖被委为管带官,从此结束了土匪生涯。
点 评
远与近,曲与折是相对的。往往从远的、曲的路途行进,由于没有阻力,会比近的直的而有阻力的路途先达到目的地。
官场辩护,自我辨解,往往说服力比较小,甚至引起众人反感:“呼哼,看此人,自我标榜,甚实是一堆臭狗屎!”收效甚微。而用由折的方式,让别人为自己说,往往效果较佳、收效亦大。精于官场学的人,要达到一定的目的,往往采用迂回由折的他人辩护法,这就是曲径通幽的最好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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