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前班我读了三年,一年级差点被留级,升入二年级时已经九岁半了。当我问爷爷,为什么我要留级的时候,爷爷说我那时小(小就是矮),怕上去了被别的孩子欺负,而且还要等等弟弟。弟弟小我两岁,于是我和他在学前班待了一年。
有两届的同学已经离我远去了,我心里很不是滋味。那时流传这几句顺口溜,嘲笑留级生的,“留级生,卖花生,……”,后面忘了,一到开学当头就有孩子在说。本来我挺爱热闹的,别人说,自己也跟着说。直到我拿到的是一年级的书是才突然觉得羞愧——我也是留级生了。回家后,我质问奶奶,为什么我还在一年级,然而他说的意思是,“两兄弟在一班互相帮衬下,好没人欺负”。那时一直郁闷,心里想着凭什么凭什么。
后来,也去上学了,遇到同学问我,“今天怎么没见你?”
“我,我是一年级的。”
“你怎么还在一年级?”
“……”
那句顺口溜顿时也没人在我面前说了。
后来我的事,被那时的语文老师知道了,她将我和一位成绩较差的学生的把书换了。于是才来到了二年级。我想我是不会忘记她的。她让我觉得有时候大人也会有做错的事。
虽说如此,然而我确实矮,总也长不高,排队时不是第一位就是第二位,唯一成为第二位的时候,在我前面的那个孩子是个女生。所以,从小到大,我都是我们班男生最矮的。这一直让我觉得很自卑。又因无法改变,只得不去想了。
初中那时,是我长得最快的时期,一时间有两三个同学比我矮,我还挺得意的,总算不是最矮的了。高中的我基本停止生长了,一直停在一米六的边缘,而那时比我矮的同学们,已经比我高半个头了。精确计算的话,我是一米五七的,这些年,偶尔会一米五九一米六,原来不是穿了鞋子就是头发长了。
后来的我,算是想通了。我父母都是一米六左右的身高,想来我是完美遗传了这点。真是要命,完全没退路了。
已不可改变的再想多少也没用,只好浸淫于幻想,为这定局添些如果。
假如我有一米七的话,每年的校运会我也许会参加吧,再怎么差也不至于是最后一名吧。
我会参选班长副班长,老师也不至于一点都不考虑吧。
我一米七的个子也许会长成一张刚毅的脸,而不是现在的稚嫩的娃娃脸,能在篮球场上进退自如还游刃有余,且不失美感。学校选校队也许会想到我吧。
下课期间不是待在教室里而是去操场上,轻松地抢几个球,等到上课铃声一响,擦擦额上少许的汗珠,跑着回到教室。晚了,会受到老师的斥责,这算是一个有趣的插曲。
我也许不再是个乖学生,也许逃课,也许沉迷游戏,也许作业也完不成还要抄同桌,但是,这样的我,至少敢想敢做,有沉迷不能自拔的事物,有个热心的同学,有操场有绿茵场。
一米七的话,便不会强制做在第一排,接受老师的“关心”,周围也不尽是些除了作业试卷便无话可谈的人。也不会偶然打瞌睡,承受老师的随手一拍,顿时惊醒的我,也不必脸红心跳,不敢直视全班。那时的我,也许会开玩笑说:“抱歉,又睡着了,哈哈!”
我也许会换个性格,不必内敛含蓄,说话莺声燕语。不必一个发型用到大学,纯粹是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发型。
当然,也许换个身高什么也改变不了。果然是我多想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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