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七 端午·粽子
04年6月22日，正是那年的端午节，只比父亲节差了两天。
端午佳节，陈海自是自己包好了粽子煮熟了冻在冰箱冷冻室里准备送人。比起外面买的粽子，他觉得自己包的粽子更有心意。
八宝粽，广式咸肉粽，红豆粽，酱油粽……他不知道赵瑞龙、游所为和对门的夏家人喜欢吃什么粽子，所以每样粽子都包了一点儿，都装在保鲜袋里用保鲜夹封存好。给赵瑞龙那份，早在前一天下午就托顺丰快递寄去遵义了，是他特意嘱咐的保鲜。
这时，陈海正坐在书房里的榻榻米上翻看新买的《刑法》，脑海里却回忆起前一天寄粽子前的情景。
看到包好后下了锅的粽子，陈海又思念起了自己的家人。去年端午节，他都只是去养老院帮母亲包几个粽子，他父亲就带着他儿子在旁边看。汉东地区的人最喜欢吃的是小巧玲珑的红豆粽，家人们围坐在一起，桌上放着红豆、糯米、粽叶、剪刀、蔺草绳，包出来的粽子都只有白酒杯大小，煮出来后蘸白糖吃。父母和儿子的音容笑貌，仿佛就在眼前。
思念是一种很奇妙的感情。当某些人在身边时，人们往往不会去过分在意；直到没机会见到了，人们才会后悔自己没能和那些人多点儿时间相处。这种参杂着温暖与痛楚的感情，也是连结人与人关系的纽带。即使所在乎的人都不在身边，也不会割断了对他们的情谊。
再加上，光怀念过去有什么用呢？
生活总是要过下去的，人总是要往前走的。既然无路可退，不如大步向前。
这样想着，陈海放下手中的《刑法》，坐在榻榻米上望向窗外轻叹一声，就用手机给游所为打电话:“喂，游总你好，我是陈海。请问您今天有空吗？我找您有点事儿。”
“刚开完会，中午有时间，什么事儿？”游所为放下手中文件，看了看表回道。
“我自己包了粽子，想给你送过去，请问你方便收吗？”
“方便方便，海子，你直接过来公司吧。”游所为笑了笑，“要不要我去接你啊？”
“不用了，我自己坐公交过去就成。”陈海也笑了，心道这游所为果真是个好心人。
“嗯，那我挂了哈。十二点约个饭，到我家。”
“成。”
说罢，两人都挂了电话。
然后，陈海看了看时间，就到卧房里换套黑色西装，配白衬衫，打淡青色领带。此刻才早上9点多，他可以先到夏家送一趟。
换完衣服，他就到厨房去取分好的粽子。这时，一只小白猫忽然跑到厨房去蹭蹭他脚踝。他蹲下身温柔摸摸这只小白猫的脑袋，心道当个后妈不容易，那位夏大小姐实在太任性了，是他的话他绝对不惯着。这只小白猫是对门夏家送他的，茶几上鼠笼里的小白鼠也是。
不过，当后妈也有当后妈的难处，必须要和孩子们和平共处。为了讨好夏雪，刘梅下了血本，夏雪喜欢什么她就跟着喜欢什么。她原本就很怕老鼠，却要替夏雪照顾小白鼠，后来夏东海给她买了一只小白猫才好些。
谁知，夏雪却因此对刘梅心生怨怼，说刘梅就是那只白猫，她就是那只可怜的小白鼠。她也为这事儿同陈海抱怨过，陈海却引导她往好的方面去想，让她试着去观察刘梅。结果夏雪发现刘梅很怕老鼠，回头吐槽刘梅虚伪，陈海就进一步引导她，问她为什么刘梅会迁就她。
“她不就是想讨好我爸嘛。”夏雪满脸愤慨，惹得刘星对她张牙舞爪，她也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可是，就按你所说，你爸那么疼你刘阿姨，会舍得她受委屈？”陈海好笑点点夏雪脑门。这孩子哟，别长大又是一个梁璐了。
“但是……”夏雪别别扭扭抿了抿唇，又咕哝道，“阿姨有必要这样对我好吗？”
“我妈她是真心疼你的！”刘星冲夏雪喊道，“我都快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了！”
陈海摇摇头，无奈笑。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不知道这样做究竟妥不妥当。然而真当了父母，才知道父母的苦，他也舍不得夏东海和刘梅多为难啊。
“姐，”夏雨趴在夏雪膝盖上，抬头睁着一双萌萌的大眼睛看她，“要不你就给老妈一次机会吧，兴许老妈是诚心诚意疼爱你的呢？”
“那……好吧。”夏雪嘟嘟嘴勉强应道。
由于陈海的介入，夏雪和刘梅的关系得以进展迅速，刘梅欣喜若狂。因而在“猫和老鼠”的事件发生之后，夏雪也没有第一时间怀疑刘梅，而是联合刘星及夏东海查证并找到真正的“凶手”——夏雨。
然后，她们都给对方买了礼物。夏雪送给刘梅的是一只小奶猫，刘梅送给夏雪的是一只小白鼠，都是给上过户口的。但刘梅还是不喜欢小动物在家待太久，于是都送给了陈海。
幸好小雪团和雪球都很乖，尤其是那只小猫咪猫咪——小雪团，陈海只需要没事帮它清理粪便，添点猫粮，或者洗洗澡就好。不过，小雪团好像很喜欢陈海，没事儿就粘着他喵喵叫。
这小家伙已经跟了他快半个月了，他也挺疼这只小家伙。他想起后世戏称的铲屎官，他也没想到，他那么洁癖并且忙碌的人也会在另一个时空当起铲屎官。
随后，陈海把粽子放在灶台上，随即抱起小雪团放回猫窝。小雪团对他可怜兮兮喵喵两声，他就挠挠小雪团颈窝柔声哄道:“小雪团乖，叔叔只是出去一下啊，你在家乖乖待着。”说罢，他就起身去给猫咪倒了一次屎，再洗洗手换上新的猫砂和猫粮，顺便拿好玩具放到它跟前，以及给雪球放上几颗瓜子，才带上粽子换了双皮鞋出门。
到夏家敲了敲门，是夏东海开的门。陈海微笑说明来意，夏东海拎着粽子笑呵呵道谢:“谢谢你哈，陈老师，辛苦了。”
陈海腼腆笑笑:“哪里哪里，你们也挺照顾我的。”
“嗨，大家都不容易。”夏东海热心邀请道，“要不要进来坐坐？”
“哦，我约了朋友，就不打扰了。谢谢夏导的好意。”陈海浅鞠一躬委婉回绝道，“抱歉，下午再来麻烦你们吧。”
“没事儿，没事儿，”夏东海仍是乐呵呵的，“那个，陈老师，跟你打听一个人。”
“什么人？”
“刘新建，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呢？”夏东海略带迷惑道。
刘新建？汉东油气集团的老总？！
陈海心里惊讶万分，面上却波澜不惊道:“不认识，我只是听说过这个人。夏导问他做什么？”
“也没什么。主要是赵总把我当成过他，说是什么干弟弟。我看赵总也挺想念家里人的，你们是老乡又是朋友，要不然你也帮着安慰安慰？”
“没问题。”
陈海嘴上答应得干脆，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What？！
汉东油气集团居然和赵家有关系？！
天，这个信息太劲爆，陈海觉得他需要消化一下。
“那我继续写剧本了。”夏东海对陈海礼貌挥挥手，就关上了门。
“嗯，夏导您忙。”
陈海则转身离开，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和愤慨回了家。他反手关上门，随即掏出手机，选中了赵瑞龙的号码。
这个要问吗？
若是他们来的第一天，这个问题他肯定会问出来。然而此时，他却不想问了。
他背靠着门整理了纷乱的思绪。
汉东油气集团是国营企业，而刘新建当过赵立春的秘书。假如刘新建和赵家有所勾结，那就是把汉东油气集团的盈利全部传送给赵家，也就是盗取国有资产。油气企业的盈利是国营企业继信息产业之后的一大巨头，而且是老牌巨头……那赵家从国有企业中盗取了多少资产，简直无法想象！
这就是贪污腐败给黎民百姓带来的恶果！
赵书记，你还嫌你们赵家的钱不够多么？！
这得修法，坚决要修，不能任由这些蛀虫盘旋在肥缺之上！！！！！
然后，陈海深深叹了一口气，又给赵瑞龙发信息:
——小赵同志，粽子收到了吗？
对方秒回:
——收到了。陈海同志，你怎么买散装的？
——这可是爱心牌粽子，买不到的，只有家人和朋友才能品尝。
——自己包的啊，有心了。
——嗯，记得尽快把粽子放冰箱。还有……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那我直说了。小赵同志，别忘了答应我的事儿，咱们签过合同的。
——是是是，我的青天大老爷。
陈海把手机放回裤子兜里，算是安下心了。
也罢，只要在这个时空某条小恶龙不违法乱纪兴风作浪继而迫害百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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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另一头，赵瑞龙无语看手机，陈海同志，乃至于对我那么不放心么？
然后，赵瑞龙收好手机再拆开包装，把那包粽子拿出来。粽子大包裹小包，小包每个袋子上都贴了便条写着口味，看得出来寄东西过来的人是个细心的人。
赵瑞龙轻轻一笑，接着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冷冻室把整包粽子丢进去。他关上冰箱门，思绪却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从小到大，赵瑞龙大概只吃过几次别人自己包的粽子，那就是李达康亲手包的。
赵瑞龙还记得第一次在自家厨房看李达康包粽子的场景。那时他才高中，李达康经常去他家里给他补习，一来二去也就熟了。他总追着人家屁股后面喊李哥，一向脾气暴躁的李达康待他也是和颜悦色，就像对亲弟弟一样。
这天端午节，赵立春照例请客吃饭，赵瑞龙闹脾气不肯去，赵立春便让李达康留在家里照顾他。
李达康包的粽子就是巴掌大的红豆粽，他把粽叶卷成漏斗状，左手抓着粽叶，右手一勺一勺往里填红豆和糯米，填好了就把粽叶折起来，用蔺草绳一捆就丢在盘子里。赵瑞龙那时就觉得自家李哥的手指好看极了，纤纤玉指说的就是他李哥吧，一双手怎么可以那般灵巧？
于是，赵瑞龙笑眯眯凑过去，心里头欢喜至极，嘴里说出来的话却特别欠揍:“李哥，粽子买就行了，你何必要自己做？”
李达康瞥某小恶龙一眼:“我觉得自己包的才比较有心意。瑞龙要是不想吃的话，可以另外去买。”
赵瑞龙嘻嘻笑:“我怎么会不想吃？我最喜欢李哥了。”
“没个正形。”李达康包好一批粽子，就开锅下水煮。
赵瑞龙惊异道:“李哥，粽子不都是蒸出来的么？”
李达康解释道:“熟的粽子才是用蒸的，生的粽子都要下锅煮。”
“李哥，你真是什么都会。”
“瑞龙，有些事情，只是你不肯去了解而已。”
李达康是苦孩子出身，虽然不算精通厨艺，但好歹能做点吃的东西，粽子就是其中之一。他在碗柜里取出一个白瓷盘子， 再把煮熟的粽子用漏勺捞出来放白瓷盘里，接着把盘子放餐桌上。
随后，他另外从碗柜拿了一个白瓷盘子放桌上给这位小公子剥了一个，宠溺笑笑:“趁热吃吧，当心烫。”
“哎。”赵瑞龙应了一声，就从碗柜里拿了一双筷子，随即端起盘子夹粽子吃，还边吃边抱怨道，“这粽子怎么没味儿啊？”
“那是你不会吃。”李达康拿过白糖在盘子里撒了点儿，“这种粽子要蘸白糖吃。”
“嘿，真甜。”赵瑞龙蘸满了白糖吃完一个放下盘子和筷子还想拿，李达康就瞪他一眼，“粽子要配茶吃，不然会被腻到，也对胃不好。”
“喝什么茶啊，我要喝可乐。”赵瑞龙舔舔嘴唇道，“李哥，帮我去拿罐可乐呗，可乐也是开胃的。”
粽子配可乐？奇葩奇葩。可天上地下，也独此一家。
李达康无奈叹口气，便认命去冰箱里给赵瑞龙拿了可乐。
嘎嘣，拉环拉开，冰凉的液体灌入口中，气泡在口腔里欢快地跳跃。赵瑞龙喝得急了，忍不住咳嗽两声，李达康就拍拍他的背帮他顺气，他则依恋地看向李达康，露出孩子般的得意的笑。
他曾经以为，那样的日子，就是一生一世。
哥哥……
收回思绪，赵瑞龙不禁苦笑。那么多年了，他仍然没有忘记哥哥，哥哥却不要他了。
陈海同志，你知道吗？你真的很像当初的哥哥……
一念及此，赵瑞龙便掏出Anycall致电平安保险公司:“喂，你好……对，是我，请问能否请你们老总听一下电话，我有一笔生意要跟你们老总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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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杯清茶，两个人，两番心思。
游所为的别墅里，游所为和陈海吃完了海鲜大餐，就并肩坐在沙发上品茶。虽然容貌和气质不能决定一切，但陈海觉得跟游总约饭和品茶着实是一种享受。
游所为很喜欢茶道，他喜欢品茶那种平和的心境，更喜欢茶道中的君子之道。他泡茶的动作很优雅，就像是供奉给神明的舞蹈般赏心悦目。因此，在他别墅里的客厅的茶几上常年摆着一套冲功夫茶的紫砂茶具，供他品茶之用。
茶叶是赵瑞龙专门在云南看着现场打好再寄回北京的普洱茶饼，入口香醇，回味甘香。茶香袅袅，雾气蒙蒙，陈海也不禁眯起了双眸。
“海子，最近过得怎么样？”游所为关切地问道。
“还好啊。”陈海转转小紫砂茶杯开玩笑道，“我以前从未想过，我也能如此奢侈腐败。”
“这算什么？”游所为乐了，“我听说龙哥在国外的公司定了一套高尔夫球杆，你这边算很省的了。”
“他那是习惯了，我可没这习惯。”陈海思索片刻，又道，“游总，你平时有享受的习惯吗？”
游所为好奇道:“你问这个干嘛？”
“我在想，每个人都有选择享受与不享受的权力。是不是在合法的范围内，并且在努力拼搏过后，适当的享用些奢侈品也并不算是一种罪过呢？”
游所为更奇怪了:“享受怎么会是罪过？”
陈海涩然笑道:“游总，我就是受这样的教育长大的，我也是个听话的孩子。但其实有时候想想，只要不窃取民脂民膏，不尸位素餐，不违背法律，适度的享受也不算是件坏事吧。”
游所为越听越糊涂:“海子，你说这个做什么？”
“因为我想探寻现行法律和奢侈享受之间的平衡点。”陈海认真道，“刚才那番话，是我这段时间以来的感受。以法律为准则的享受，即使奢靡了些，也不至于说违规。所以说按法律规定办事，再按规矩享受，应该不算是犯罪行为吧。”
游所为一口茶差点喷出来。我去，龙哥，您这位老乡真不愧是玩法律且当官的，这都能想到法律！他突然感觉头很疼，由衷为自己朋友感到担忧:“……海子，你这研究的东西够深奥啊。”
“会吗？这应该是人们生活中经常能遇到的事情，只是我会深入去想罢了。”陈海垂目看向茶杯，叹道，“唉，可惜我始终不及我朋友和老学长，在这也不能咨询他们意见。我一直想让自己变得更成熟，可我总迈不出这脚步。这次来到这个时空，也许是一种机缘吧。”他转而对游所为举杯，“游总，幸而有你。我这就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当，茶杯相碰，两人同饮下一杯茶。游所为隐约感觉陈海心里似是有许多心事和感想意图跟他倾诉，只是怕打扰到他，是以他亲和笑道:“海子，咱俩是朋友，就别见外了。你可以随时找我聊聊天儿，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来我公司问我找我。”
“是吗？那太好了。但是游总你那么忙，我也不能过分麻烦你了。如果我真有什么事，而你又恰巧有空，我再找你帮忙也不迟。”陈海不觉莞尔，又放下茶杯，真诚赞佩道，“不过，你也挺厉害的，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大公司的董事长。我能不能请教请教你的生意经啊？”
“这间公司是我父亲的，我可没龙哥那么厉害。”游所为谦虚笑道，“他今年身体不太好，去澳洲疗养了，公司由我代管半年，八月底我就得飞回美国读博。唉，说实话管理这么大一间公司，我也有点手足无措。”
“那替我问游老董事长安，愿游老董事长身体早日康复。”陈海替游所为续上一杯茶，也替自己续上一杯，随即举杯祝福道，“也祝游总您学业有成，事业顺利。”
“但愿承你吉言。”游所为举杯与其相碰，亦笑眯了眼，“遇到你又何尝不是我的福气。和龙哥的合作，算是我接到的最大的单子了。我父亲要是见到了，身体肯定会好转的。”
“那就再好不过了。”
陈海喝下那一杯茶，神思逐渐飘远。
“海子，你有想过以后吗？”游所为又试探性问道，“我是说，假设你们能回去……你有把握让龙哥跟你回去吗？龙哥不跟你回去，你会不会有麻烦？”
“这些，说实话，我不知道。”陈海如实答道，“有些事情，恐怕要等在这个时空彻底站稳后才考虑。”他又对游所为一笑，“多谢游总关心。”
“不客气。”游所为也扬起了唇角，眸中一道精光闪过，“商本逐利，兴许我跟龙哥是一类人呢？”
“不一样，”陈海笑盈盈道，“游总，你是个好人。”
游所为好笑道:“这算是夸奖吗？”
“嗯，当然是的。”
“……”
正在这时，陈海的手机忽然响了，他对游所为歉意笑了笑便起身走到落地窗外接了电话:“喂，你好……嗯，我是……好好好，我明白了，我那时肯定在家……嗯，嗯，没问题，这位同志辛苦了哈。”挂了电话，陈海眸中透露出些许喜意。
“什么事儿啊，这么开心。”
“有两份粽子下午两点多就到了，都是顺丰快递。”陈海欣喜道，“游总，谢谢你了。”
“你看你看，还跟我客气啥？”游所为挥挥手翘起二郎腿道，“都是直接从广州酒家定的，到货当然快。反正我也要回公司，一会儿我开车送你？”
“好的。游总，麻烦你了。”
“那你再陪我喝杯茶吧。”
“好。”
陈海依言走回厅里坐到沙发上，又掏出手机编辑一条短信——收到来电，粽子下午就到，谢谢，确认没有错别字后再按下发送键。
然后，游所为倒了一杯茶递给陈海，陈海一手接过茶杯，一手在茶几上扣了三下，这才吹了吹杯中茶水缓缓饮尽。
此时，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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