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秋天是有色彩的,也有它的韵味,足以撩拨人的心神。
记得小时候,村子里一年四季好像都在忙着种植收获,特别是在秋日里,高大的玉米吐着信子使劲的往上长,高的连大人的头顶都盖过了,两家人在各家的田里说着话,相谈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田垄间的小路也窄得很,走在上面,浑身被从两旁伸出来的玉米叶子刮的生疼,还好脚下的小路被一层长的茂盛的像毯子一样的绿绿的草皮覆盖着,走在上面软软的。
小孩子们光着脚丫在上面跑,前面一阵的哗啦哗啦,突然就从旁边窜出来一个大汉,浑身衣服被露水打的湿透,明明看着邋遢极了,偏偏要装出一副恶人的样子,嘴喊到,跑,往哪跑。
小伙伴们又得怕极了的往回跑,年纪小点穿的花花绿绿的丫头片子这会肯定是要被吓哭的,鼻涕邋遢的,头上扎两个牛角辫,手里拿着半快馒头,一边哭,一边往自己的嘴里塞馒头。
回头看看自己的哥哥跑远了,连刚送进嘴里的馒头都忘记嚼了,扯开了嗓门大哭,对面的怪叔叔蹲下身透过丫头嘴里的馒头都能看到喉咙眼了,一手就抄起了后者在怀里,又装起了大好人,口齿慈心软的念叨,是不是哥哥不要你了,丫头泪眼汪汪的瞧着眯着眼睛笑的大叔,终于是没有分清谁是坏人,迷糊的点点头,才不哭,赶紧嚼着嘴里的馒头。
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年纪小的孩子总会有个馒头在手里,后来想想,也许老一辈的乡亲叔伯们都是经历过灾荒的,怕极了挨饿的日子,对馒头有种特殊的感情。
我更小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的,嘴里啃着馒头坐在房檐下晒太阳,院子里的大公鸡,大鹅在我的脚下伸着脖子琢着地上碎馒头渣,吃完了就抬着脖子往我身上扑。
我可不怕他们,一手将馒头高高的举过头顶,一手拿条干树枝教训它们,大公鸡大鹅跑了,趁势得意的我还得追上去补上两脚,才能消除我幼稚的愤怒。
慈祥的奶奶咀嚼着嘴巴,不知道是在骂大鹅还是在骂我,从阳光里走去门后面,从袋子里掏出一把玉米粒回来洒在地上,散开的玉米蹦蹦跳跳的躲在了砖缝里,躲在了土壤里,躲在了阳光照不到的阴暗角落里。
大公鸡和大鹅欢快的拍打着翅膀扑向奔跑的玉米,最后大公鸡大鹅总能找到藏起来的我看不见的玉米,奶奶这才拍拍手重新徜徉在阳光里。
卧在墙根的是大鹅,吃饱的大公鸡可不会这么乖巧,似乎天生就带着一股唱天下的骄傲,骨子里是瞧不起身形笨拙的大鹅的,怎会和大鹅同流合污,一会不知道怎么就到了房檐上,一会又到了树杈上去了。
秋日的骄阳微暖,屋檐下的老人孩子,大公鸡和大鹅,是我对秋的理解,又不同于老人们对玉米馒头的特殊情愫,经历过灾荒的老人们对孩子的溺爱的眼神里,有着相似于对庄稼的栽培之情,前者后者大抵一个道理,所以无时无刻拼命的往孩子手里塞馒头,然后期盼着快些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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