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陈医生来查看伤口换药，是手术疤痕的第一次公开亮相，其实，在做完手术后我就很想知道盖着的胶布下面，伤口究竟是什么样子。是可以像胶布盖住时那样，基本对容貌无碍?还是把难看的地方就完全由纱布盖住了，遮了丑，来暂时美化一下安慰一下我的心情?
当医生把X形的大胶带轻轻撕掉，再轻轻揭开纱布时，我看到小磨脸上一闪而过的微小表情，有点吃惊，但又很快收住了。
你伤口恢复得很好，没有什么渗血，一会我问问主任，看看今天是否就把包扎的大胶带撤了。陈医生说完，就风一样地走开了，开始我以为他是太年轻，话少说完就撤，后来发现原来他就是风风火火的性格，一句话说完话音还没全落下，他就已经离开病房忙去了。
伤口打开后，护士先拿了红外线灯帮我烤了20分钟，结束后又拿来激光仪器，照了20分钟左右的激光。
先给你的伤口透一下气，一会再来给你换药包扎。
我把手机拿过来，用前置镜头拍了一张照片，这才懂了小磨表情的意思。
我的眉头，包括额头，眼皮，鼻子左侧，呈X形的一个伤口，沿着黑色的缝线，形成了一个一寸多长，一寸来宽的大伤口，像极了一只大蜘蛛！
即使旁边的眉毛，眼睛，鼻子都完完整整，白白净净地呆着，在这个大蜘蛛的封印下，我的脸仍是很吓人！
手术的时候，几个美女不是都惊叹主任的缝针缝得特别漂亮吗？手术结束出来时，主任不是说已经是尽量让我的伤疤减到最小吗？我以为的以为，原来跟他们所说的，完全不是同样的一回事！
是的，没有一个其他的词更适合来形容，就是两个字，吓人。
原来以为伤口是一个小小的硬币大小的圆，或者是个再大一点的圈，再怎样预想，都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形状！
我的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是的，在脸上的伤疤，没有所谓的承受极限，就看你的接受度，如果你无法接受，多大的伤疤都是晴天霹雳。
算了，又能怎样呢？
已经缝了的伤口不可能再拆了重新缝，已经切了的地方，包括缝合的方法不可能再重新设计，手术缝针就像是一次性的产品，完成即成型，没有可逆可改的可能。
好吧，就这样吧！
小磨坐在桌子边看书，一会走来问我需不需要吃点什么，也没有更多的话，可能她也怕面对我，万一我说起伤疤的问题她怕也是不知怎么应答。
这样也挺好的，换一个话多的人，可能我还得先解释半天，然后再安抚对方的情绪，反而费事。
这个时间的留白，是当前的我最需要的了。
伤口敞开治疗的时候，我去了一趟卫生间，隔壁床的两个小姑娘应该也看到了我脸上的“蜘蛛“，她们也都默契地没有提，没有询问，隔壁床前天晚上说的“缩成一个美人痣”的祝福算是落空了。
如果有个时钟，我的耳朵里应该只会听到时间流走的滴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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