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戌狗年的春节一晃眼就过去了,因为提早的惯性预防,对过年假期的寥寥几天不抱太多期待,果不其然,在周遭三五相聚感慨又是一年的时候,不禁轻声附和:本来也没几天。
落雪纷至沓来,这个冬天格外的冷冽。积灰的项链断了线,再散落下浅黄无光的许多珍珠,有些灵魂就如此消散在这些漫长的冬夜里,老去了他们从前点点滴滴的年月。像一部长久的电影终于放映到片尾,有些人记着,有些人忘却,也有些人不曾关心。
一年更比一年短暂,姑且也是一种相对论。观察者积累的年份越来越长,分母越来越大,同样一年份的时光,也愈渐渺小不可记。所以欢愉和痛苦,时间总会一视同仁地抚平,到后来不悲不喜,世人谓之看了个透彻,活了个明白。
早些年更幼稚的时候,跟旧友商讨甚欢。生如夏花绚烂,死如秋叶静美,是人生的大自在真理。幻想人的一生应当拼搏精彩四十年,尽享春天的莺飞草长和夏天的枝繁叶茂,在秋天第一片叶落时分洞察了秋毫,在那些衰老和不再完美欲盖弥彰之前,索性痛快地画上一个可谓圆满的句点。
像在一段感情里,只占尽暧昧和热烈,不愿接受逐渐乏味的黯淡和不堪烦扰的隐忍。
如幽昙开须臾,却胜百花繁一季。仿佛人生真的可以定格在这样的不留遗憾的饱满瞬间,自负地认为可以一个人实现完整。
可是谁又能定义出一个完美。过去是岁月的吻痕,在我们长短的生命里润上了颜色。故而不必追问他本来的颜色是什么,阴郁沉闷抑或光鲜明朗,简朴单纯抑或斑斓到令人目眩,这都是他的褪洗不掉的表里内外。
花花世界鸳鸯蝴蝶,相濡以沫相忘江湖。若也曾听说那些痴男怨女,若也曾喟叹那些情深不寿,请把优越的理性剔除些许——那些是每一个无辜人的当局者迷。
过去的每一秒钟都成了故事,是否加以美化加以修饰,是自己给自己的一个解释。与过去达成和解并不是妥协,本也没有牺牲的筹码。
糟糕的故事固然不值得只言片语的赞美,更没有资格也不配影响我们执笔另写新章。
所以,安心,我在这里,不必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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