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节,看着橱窗里的琳琅满目,总会不自觉地感受着哪件适合母亲。然后又突然醒过来,母亲离我太远,她用不上,亦收不到。
于是,默默地,一些往昔便来了。
看着幼小的我和弟弟跳“蝴蝶蝴蝶穿花衣”时开心的样子;坐在缝纫机前给我们做衣服时专注的样子;用刷子和肥皂将被里洗得洁白全是清水味道的样子;在园子里将土拌了沙子种花生的样子;认真记电话号码的样子;告诉我一定要读很多书弥补她的遗憾的样子;备好她的拿手菜等着放假的我们并兴冲冲地迎出来的样子;病弱中坚持洗碗不用我的样子……
所幸,我是个没有叛逆期的人。不曾在青春萌动的季节里做什么让家长操碎心的事,也不曾在成长的年轮里为了什么极尽疯狂或对什么诸多抱怨,若说做过什么让母亲难过的,便是在她某时反复叮咛时,不耐烦地来一句:“诶呀!别说了!”次数不知,唯此一句。
但就是这一句,足以在现在的某一时刻,刺痛自己。
在再也听不到她叮咛的时刻,在想买一件礼物她却再也收不到的时刻,在想教她更多新事物的时刻,在做不出她的菜的味道的时刻,在自己的手变得粗糙的时刻……
想起张洁说《世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
想起李肇星的《送娘远行》
想起史铁生《秋天的怀念》
想起明丽飞扬的好朋友在电话里憔悴地呜咽着跟我说:“老单,我妈没了!”
前两天看见有昔日学生在朋友圈抱怨妈妈不够理解她,对她不够温柔。我了解那个女孩,她情商很高,也很会矫情,上高中后更是极尽青春的飞扬恣肆,装扮生活的点子一个个地冒出来,而疫情下的宅家状态影响了她的发挥,她常有憋闷之感。她妈妈与她的小摩擦也大约可以想像了。
她是个会矫情又很懂事的女孩,所以我希望她看到我上面的文字。我并不想用我40岁的人生感悟说教她的今天,只是希望未来的某一时刻,当她有了与我一样的生活体验,会突然明白,原来——!
一代一代人之间的叮嘱与分享,不会停止,亦如母性的慈光不会消失。愿在青春里飞扬的孩子们,都能在成长的河流里,畅游而远离险滩,极尽缤纷而不忘岸边那双温热的眼。愿我们,爱在平凡时日,暖在心灵无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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