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面——金蝉子
当年我问你大圣此去欲何,你说踏南天,碎凌霄。
逞志纵勇,目上无尘,凭的是一身变化神通。
后来我问你如若一去不回,你说便一去不回。
驭电驰风,盖世无双,端的是满腔桀骜风流。
我乘你紫金冠,你却不记得金蝉子。
我拾你凤尾翎,你却不认得江流儿。
尘世不过五百年,你就弯了双膝低了头颅像狗一般的,叫我师父。
齐天大圣,因果轮回,你说得清吗?
那金箍又何止是来箍你的,一遍紧箍咒,我同你一道受苦,你痛一分,我便痛十分,可这世间的事,总归要一报还一报,这一世,我便还与你。
蛇盘山鹰愁涧,龙三太子误食白马,得观音大士点化,化身白龙马随我西行。
你看,孙悟空,已经这么多年了。
我不是那个离了你就不行的金蝉子了。
高老庄一行,我心知天蓬元帅便在此处,看他嬉闹作弄八戒,不知为何,我竟恍惚看到当年的他,金甲圣衣,无比放肆,阿弥陀佛,却是我魔障了。
浮屠山,我不知乌巢禅师是上界的哪一位化身,但他却是再次让我作出一个选择,是选择放弃继续在西天浑浑噩噩,还是接受这场被严密监视的西行。
其实我还有得选吗?他性情浮躁,不懂揣摩人心,若无人约束指点,这一路不知会出多少事情。
他不知大部分的妖怪都是上界经过筛选后放下来的宠物,他不知我必须跟他翻脸才能让天上的人看得到他在一点一点改变,他不知那些人一个个都想把他同化成神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让这样的事发生?
所有人都想毁掉齐天大圣,没人保护他,我来保护他。
是啊,孙悟空,我能保护你了。
我终究无法否认,我背弃佛,只是为你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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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面——齐天大圣
五百年桑田,身困樊笼,我已忘了许多事。
强夺定海神针,拆毁阴曹地府,弼马温,蟠桃园,掀丹炉,闹天宫……往事种种,早就是空。
他出现的时候,我确是不曾认出。
那个傻和尚,叫他停下就停下,叫他上山就上山,倒是揭符的时候有了心眼:“弟子陈玄奘,特奉旨意求经,果有徒弟之分,揭得金字,救出神猴,同证灵山;若无徒弟之分,此辈是个凶顽怪物,哄赚弟子,不成吉庆,便揭不得起。”
徒弟之分?哼,左右不过一个和尚。
只是我万不曾想,会是他。
为何是他?如来老儿,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一路安分的照顾他。
那时我还天真的以为他是真心陪我下凡受过,才要历经八十一难,哪怕是被骗带上金箍,我也满心欢喜,他为我取法号、为我做虎衣,总归,不再是我一个人了啊。
直见观音替他收下小白龙的那一刻我才明白,他真的是来求经历劫的,也就与我没有半分干系,那,金蝉子,你是为何还要来招惹我?
黑风山那妖精意图不轨,与观音禅院的一众贼子勾结,先是放火,后偷袈裟,此等行迹本不该留,我好心未免日后留患,他却不肯领情,金蝉子,这一点你倒是怎么都不曾变过。
好好好,是我欠你,是我活该。
这一路的妖精都有些许来历,打起来丝毫不做纠缠,不仅如此,和尚也似通透似糊涂的提点我去上界救助,以此示好。
示好?笑话,当真以为我齐天大圣会怕了这些妖精这些神仙不成!
我想不通的是,你到底是金蝉子,还是唐三藏?你又为何会下界来与我一同西行历劫?时而亲近,时而疏远,是我又做错事了?
我学人百年,到底还是不懂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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