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白鹭姑娘
她叫冬梅，个子不高，甚至长得一点都不好看，她有家庭，但她却一直光明正大的脚踏两条船，对于这样品性的女人，我自然是看不起的。
她和我父亲的故事，还得从十多年前说起。
01
那年，我已经上初中了。
看父亲一个人拉扯我实在辛苦，一个亲戚就寻思着给父亲介绍媳妇。
记得那正是夏季，天气炎热，在家院子里坐着也得扇着一把蒲扇。
在长辈的好言相劝下，父亲同意见见“新媳妇”。
新媳妇不是旁人，正是冬梅。
从亲戚口中，我们也得知了冬梅的事：
因为家里没儿子，冬梅姐姐先于她远嫁外省，等她到了适婚年纪的时候，便只能招亲在家孝养父母。
媒婆给冬梅介绍了邻村的赵二虎，赵二虎一表人才，英俊潇洒，甘愿当倒插门。
这可把冬梅父母高兴坏了，择日就举行了婚礼。
婚后，冬梅很快怀孕。
而赵二虎刚开始在村里和别人开拖拉机挣钱，后来有了点钱之后，就自己买了一辆拖拉机单干。
可好景不长，他就迷恋上了赌博。
冬梅接连剩下两个男孩，在村里和别人打零工维持生活开销。
赵二虎一不着家，二不挣钱，很快就在外面有了女人。
因为是倒插门，冬梅也没有经历多少周转就把这段四年的婚姻给离了，大儿子归赵二虎，小儿子归她。
离婚几年后，看冬梅一个人拉扯孩子实在艰难，亲戚就决定帮她找一门亲事。
就相中了我爹。
02
我爹虽没有赵二虎那么潇洒，但为人老实、勤劳，冬梅也正看重了这一点。
那年夏天，梨花也开得正艳，亲戚带着冬梅早早就来到我家等候我那去外面做工还没归家的父亲。
放学回家的我，第一次见到冬梅。
我怯生地叫了一声阿姨，她没应，嘴角微微一笑。
我对冬梅还算满意，希望她能做我的妈妈。
但出乎意料的是，父亲一直没出现。
冬梅也没生气，就这么一直坐，等到太阳落山了，还没等到我父亲。
她好像明白了父亲的心意，叫醒了一旁已经睡着的小男孩，失落地离开了我家。
那个小男孩比我小几岁，是她小儿子。小男孩揉揉眼，似乎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屁颠屁颠地跟着亲友走了。
冬梅走了以后，父亲很快出现。
一见父亲我就责备道：“爹，我想要新妈妈。”
父亲有口难言，点燃了香烟，无奈地对我说：“傻妞，她家父母让我去倒插门，我要是去了，你怎么办，你爷爷奶奶怎么办？”
我似懂非懂，并未真正理解父亲的苦衷。
03
我家贫，父亲因为兄弟姐妹众多的缘故，他直到二十七岁才娶上媳妇。
媳妇就是我妈，是个精明能干的女人。
但两人结婚后，却没有过上安稳舒心的日子。
频繁地大打出手，说到底还是嫌弃我爹穷。
二十多年前的秋天，院子里的柿子树结满了果实，枝桠间仿佛挂满了金黄色的灯笼。
秋风萧瑟，连路都走不稳的我，站在院子里学走路。
母亲疯狂地砸东西，她砸的东西都是父亲买的，对于她的陪嫁她一律没动。
看来母亲从来没把这儿当成她真正的家。
过了一阵，她娘家人像是提前知道了消息一样，蜂拥而至，抢东西、收东西、吵架的，不一会儿就把家里洗劫一空。
母亲把一张离婚协议书砸到父亲跟前，父亲立马就签了字。
不谙世事的我死死抓着母亲的衣脚，但她恶狠狠地将我的手给推开：“撒手，撒手，别拉着我，谁的种给谁。”
就这样，扬长而去……
甚至带走了她所有照片，以至于长大后的我找不到关于她的一点蛛丝马迹。
在长达二十多年的生活里，母亲没再出现过，也没来找过我，彻底蒸发。
但听村里的人说，她嫁到了外省，生了一儿一女，过着幸福的日子。
对比母亲的绝情，我更希望冬梅做我的母亲。
除了冬梅家倒插门的条件外，冬梅的大儿子也跑来和冬梅一起生活。
前夫赵二虎另组家庭，后妈经常虐待大儿子，大儿子受不了，就跑来姥姥家找冬梅。
做妈的都心软，看着孩子委屈，就留下了。
可她带着两个儿子，在农村改嫁也很困难。
虽然相中了我爹，但他却被她的情况给吓得后退。
父亲说，他不想帮别人养儿子，而苦了自己的孩子。
见父亲一意孤行，长辈们也都好生安慰冬梅重新找个良人，但冬梅此刻就恨上了我的父亲。
04
一晃十多年过去，当年不谙世事的我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姑娘。
而父亲已经变成了一个五十多岁、两鬓开始斑白的老人了。
从那年拒绝冬梅以后，我们也没和她联系过，父亲一个人拉扯着我，供我上高中、上大学。
一个偶然的机会，父亲在工地干活，居然被冬梅认出来了。
因为工地老板点名，冬梅听我父亲的名耳熟，就到处打听。
知道我父亲就是当年和她相亲的人时，更是当着众人破口大骂：“你以为你很了不起，我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懦弱的父亲静静地躲在人群里，对于这个女人的凶悍，不敢顶一句嘴。
看我父亲不坑气，冬梅来了兴致，就开始套近乎。
骂着骂着，就真的骂出了感情。
我对她的恨也是从这时开始的。
因为这时的冬梅已经结婚，而且还和现任老公有了孩子。
换作以前，我还是会真诚地接纳她。
但最根本的原因是，她已婚了，有丈夫、有孩子。
如果父亲和他好了，就成了不折不扣的偷人了。
但冬梅胆大，见父亲不敢与她相好，就主动投怀送抱。
她知道我父亲还要照顾一个八十多岁痴呆的母亲，就主动请缨来照顾。
一来二去，父亲架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和她发展成了情人关系。
我常年在外工作，对这些事一无所知。
直到有一年春天回去过年，才知道村里都是他们俩人的闲言碎语。
我找到父亲，和他道出其中的厉害关系，但他似乎并不在意。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名声也不好了，也不指望过什么日子，不管别人说什么。
不管我怎么劝，父亲都是一句话：“是她先勾引我的，是她主动贴上来的。”
这样的回答，让我无言以对，便不想再管了。
常年的单身生活，让寂寞的父亲走上了不归路，他与冬梅开始了明目张胆的交往。
05
有一年的春节，我再一次回家看望病重的奶奶，又一次在清晨天还未亮的时候撞破他们的事。
冬梅从屋里出来，看见我从奶奶屋里出来，立马躲了回去。
她以为自己的动作够快，但我都看见了。
我没揭穿他们，作为晚辈，我给足了他们面子。
但那一天，我的心情糟糕极了。
我突然很想逃离这个从小长大的地方，眼前的父亲，也变得如此陌生。
到底是怎样的心态，才会让冬梅铤而走险，发展婚外情，我想，她的老公真是窝囊。
06
从父亲口中，我得知冬梅现任丈夫是四川人，脾气好、人品好，十多年前死了老婆孩子。
冬梅不知从哪听到风声，就托人去找。
之后，也是同样的投怀送抱，四川男人也甘愿当了上门女婿。
再婚后，生下女儿。
对于她在外的丑闻，冬梅母亲更是劝阻过，但她依然我行我素。
四川男人常年在外打工，挣得钱就交给她盖房，家里三层小洋楼也盖了起来，但她却一直不安分。
鼓捣着父亲对我催婚，那一刻我对她的恨意又叠加了一层。
几年后，我结婚了。
结婚时，她看我没有母亲送嫁，就给我买了些床上用品，忙前忙后地来操持着，虽然对她没有好感，但还是给了我一丝感动。
我主动找到她，和她敞开心扉地聊了一次。
“阿姨，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你对我们家的情我都记在心里了，但你们这样是不道德的，别人会一直在背后议论，你们的儿女都会抬不起头来的。”
说完这么多，冬梅还是不愿意放手。
不愿放下婚外情，也不愿离婚，就是想一直保持这种现状，也不让我父亲再娶。
还大言不惭地对我说：“以后老了，要和我父亲一起相约着去养老院。”
我麻木了，也不想再管他们的事。
但她的手一直都伸得挺长，就算我结婚以后，也一直在插手我的事。
结婚三个月，她就鼓捣着我父亲来催我生娃。
很难想象，一向父女有别的父亲对我说出生育之事时，我突然觉得心口发紧。
“我已经按照你们的意愿结婚了，现在就连什么事情都要管了。”我怒斥道。
我不愿意再理冬梅，我整日待在县城，也很少回去乡下，也见不到他们。
我不敢想象以后的日子，但对于冬梅我是有心无力，对于父亲我也是心力交瘁。
我也不知道他们这一生是不是真的会相伴到老，我佩服他们不为外界所影响，我也佩服他们不为儿女而考虑。
但愿，他们的爱真的可以超越道德，作为女儿，我也算欣慰了。
白鹭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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