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识严蓉是在某市最顶级的商场,当然现在的商场也不叫商场,某某座、某某城,名字越古怪似乎越彰显其尊贵,越能把平头百姓挡在华丽的玻璃门外。
对于这种商场(我理所当然认为它就是商场),我是从来不去的,这里面的商品即使打一折我也买不起,对于像我这种坐在格子间里朝九晚五的女人,从不痴心妄想认为这种地方和我能有什么一丝的联系。
可是,有时候命运偏偏就是那么古怪,他折磨起人来从不手软。
俗话说,人有三急,某一天我出了地铁站,左寻右寻偏偏这附近只有这四、五家商场,情急之下,我拐进最近的一家,就是号称某市最顶级的某某城,果然就是不一样,连卫生间都这么豪华。
等我在洗手台洗手时,无数面镜子照得人眼花缭乱,我一时找不到方向,正撞在对面一个人的身上,对方哎呀一声,弯下腰,我低头看时,对方正揉着足有十公分的靴子尖。
我急忙蹲下去给她道歉,正赶上她抬头,她的头顶结结实实给我的下巴来了一下,我要是做过磨腮、削下巴,估计当场整个脸就会咔嚓粉粉碎。
我扶着洗手台眼冒金星,捂着下巴疼的眼泪哗哗的,她看我这样又连忙给我道歉。
我俩相视一笑,算是不打不相识。
她就是严蓉,唇红齿白的一张脸,说实话,我还是在生活中第一次看到有人把自己化的像昆曲的花旦,晕染的眼影,极长的眼线,大片的腮红,鲜红的嘴唇,看起来她把整个生活的浓烈、热切、渴望全涂抹到了脸上。
虽然世界大牌离我遥远的就像天和地之间的距离,但是,好歹几个大牌子的标志我还是认识的,严蓉就是全套这样的武装,从头上的耳钉到脚底的皮靴,牌子的logo无处不在。
她给我打过几个电话,约我在类似商场里面喝咖啡,看她熟门熟路的走进这些店面,看店员殷勤的样子,就知道她是这里的常客。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和我联系,我们毕竟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我怀着窥探的心思屡屡赴约。
可是似乎她也没什么和我聊的,毕竟有一次她和我聊她正在收藏海螺珍珠,我立马惊讶,“海螺还能产珍珠?”她就闭嘴不说话,她似乎只是需要一个人陪着。
她给我展示过她老公的照片,不出意料的,老、丑、秃,当然很有钱,奇怪的是,先后几次好像不是一个人。
“这人好像和上次的不太一样啊!”我很直白。
“是吗?”忽然,她哈哈大笑,茫然的眼神一时间有了光芒,“我有时候会糊涂,忘了我和哪个老公在一起!”
好奇葩的事情。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没有”,我说的是真心话,“每个人都有利用自身资源的权利,就像我在三平米的格子间里出卖我的时间一样,你出卖的是你的青春容颜,何况,不是每个女人都有你这样的美貌,你这是得天独厚的资源优势。”我不需要含蓄,她大概在心里早已给自己下了无数个类似的诊断,“鄙视你的大概是羡慕嫉妒恨的居多,只要你快乐就好!”我很诚恳,当然还有一句话我没说,“前提是你不要破坏别人的幸福!”这句话只适合出现在教科书里做思想正确的指导,所以我还是咽下它。
严蓉的故事就是很老的套路,在公司上班、收入太少、谈恋爱、失恋、做了人家的情人、高额分手费、找下一家。
在这个套路里,没有像电视剧里那样出现又帅又多金又痴情的霸道总裁,相反经常是霸道总裁那又老又丑又滥情的的老爹,由此可见电视剧里的情节也不可全信。
严蓉应该很幸福,完全的财务自由,最近又身体自由,她和这一任老公分手了,她说她累了,暂时不打算找下一家。
“多好”,我说,“你可以彻底随心所欲了,你才三十岁就实现了绝大多数人一辈子的梦想。”
她时常两眼茫茫然,全然没有一个焦点。
她最近已经好久不和我联系了,偶然一次娱乐新闻,看见一个名媛,眼眉之间分明就是严蓉,身边跟着某新晋的小鲜肉,二人十指相扣,甚是恩爱的样子,只是报道该名媛名叫颜彤,常年在国外读书,最近学成归国效力,据说是某红三代,这个名字还是某红一代给起的。
我想起我偶然一次看过严蓉的身份证,她身份证上时 “艳荣”这两个俗艳的字。
真好,换一个名字就能换一个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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