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路

张少坤默默地站在洛天虎身边，注意观察着他的神情，心里忖度：少年第一次离开家乡，怕是心里难舍。
不过，他并没有催促洛天虎。
洛天虎沉默了一会儿，仿佛用力地看了最后一眼焚香城，车转身，眼神里透出一股坚毅。
“坤爷爷，我们走吧！”
一边观察他的张少坤不禁心里称奇，“小子果然不简单。”
路上，爷俩唠着嗑，张少坤告诉洛天虎一些禁忌与注意事项。
洛天虎用心地听着，他对人有旦夕祸福可是有彻骨的体会。“小心行得万年船。”就像他自己不就是伪装成一个落魄少年，带着－个寒碜的仆人，一般人可很难窥破他隐藏的功力，就像上次，谁会想到一个柔软的少年突然出手，重创了一个高手呢？
洛天虎点点头，表示自己懂了，“坤爷爷，一切听您的！”
“小少爷，以后您可不能叫我坤爷爷，你得喊老张头或老张。”
“行，坤爷爷。”说完，洛天虎吐吐舌头，一幅顽皮的模样。洛天虎毕竟是少年心性。
“没有人的时候，我还喊您坤爷爷。坤爷爷，咱们那儿为什么叫焚香城啊？”
“据老辈人说，这东去一百里地有一座山，山体陡峭，形似一柱香，山顶每天云雾缭绕，像极了焚香，所以叫焚香山。后来，人们在山脚下建了一座城，就起名叫焚香城。”
“不过，也有人说，这里曾经是神仙打架的地方。”说到这儿，张少坤伸手指向远处，好似划拉出一片区域。
“神仙打架，百姓遭殃，方圆百里寸土不生，老天降下惩罚，将这俩打架的神仙化为山阿，也就是这在的焚香山，让他们驻守此地，护佑一众生灵。现在，焚香山上就有一景，叫神仙面壁，两个像极了人形的石头，面对山墙，低头思过呢？山墙上隐隐约约有些字，其中有两个字相对清楚，一个是转字，一个是莲字。”
“一个转字，一个莲字？转莲？转莲？这倒是很奇怪。”
“所以，也有人把这山叫转莲山。只是叫的人不多，这还得是当地老辈人才会这么叫。”
“坤爷爷，我们是不是可以去焚香山呢？”
“去焚香山绕得有些远了，跟我们不在一个方向，关键是也没啥看头。”
洛天虎听了，便不再作声。这大概是熟悉处没有风景，越是近前眼后的风景，以为随时都可以去，况且周围的去过的小伙伴们回来都一副上了当的模样，可能就一拖再拖，结果可能是远走他乡，和别人聊起来，人家偏偏去过了，赞不绝口，你还能说什么呢？
不过，这话题很快跳过去了，洛天虎这一路走来，完全没了最开始的那股高兴劲，到最后是又累又饿，好在张少坤带着干粮。
张少坤寻了一块大石头，把包袱从马背上放下来，拿出干粮和水，递给洛天虎。
洛天虎兴许是太饿了的原因，兴许是他一向胃口都很好，这干粮也吃得津津有味，只是越吃越难吃，很快就饱了。他喝了一口水，仔细地漱了漱口。
这时候，他发现，从后边来了几个人。他们很快就来到了洛天虎身边，急匆匆地往前走，洛天虎感觉到其中一个身影有点熟悉，不过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很快，那群人就走远了。
张少坤这时候也收拾停当。转头对洛天虎说：“咱们也得动身。这赶路，走得不要太急，但是，休息也不能太久，久了反而容易乏，心里不受动了。当然，我说的是普通人。”
张少坤别有意味地看了洛天虎一眼，说道：“所谓的行走江湖，行走本身对于一个武者来说，也是一种极其有效的修炼方式。如果我们调整好自己的气息，配合自己的步伐节奏，身体的起落，这种行进中的运动节奏，与内在的节律形成呼应，是能够提升自己。当然，这还得看个人情形而定，但效果肯定是有的。”
洛天虎闻言一喜，便尝试让自己体内的真气运行起来，努力寻找着自己呼吸与形体动作之间的节律。一开始，总是有点错乱。
“别着急，慢慢来，修炼本来就讲一个循序渐进，尤其是在修习基础功法时，为什么常常会有铸基之说？”
张少坤故意卖了一个关子。
可惜，洛天虎没领会他的意思，沉默而不作声。
张少坤只好有点老脸尴尬地继续往下说：“正所谓的一法通万法通，什么意思？实际上所有的变法都源于最开始的简单的模型，因一生二，由二生三，然后三生万物。所以这最劲的一的形成，其实质也是一个从0到1的生发生长成型的过程，从无的状态生发出最微细的萌芽，而后不断地衍生，从浑沌一片，到渐渐地显现出一点模样，这个衍化的过程是没有定数的，它会有无数种可能，就需要人去加以精细的归类，水就湿，火就燥，风从虎，云从龙，自然的选择，形成一定的序列，但是如果不加以人工干预，一个是速度会很慢，另一个就是塑型的成功率会很低，因此人的作用就凸显出来。而我们也正是因应这个变化的过程，摸索出其中生成规则，一旦得出其中的规则，我们就能够迅速地复制下去，从而行为定型。”
“这个过程，因人而异，每一个人的天赋禀性，也就必然导致塑定模式，速度，规模大相径庭，但是不管怎么变化，任谁都不能跳脱基本原则。只有在这个基本原则上，比较谁做得更好，从定框架到细节雕琢，无一不分别出来。可以确定的是，那些下得功夫最深，基础做得最好的必然会脱颖而出。唯一不同的是，每一个人爆发的节点却不会是确定的，有人爆发早，有人爆发晚，但还早都会爆。这也就是所谓的铸基。它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洛天虎一直默不作声，很明显，他被震到了。
张少坤这番话，仿佛如一道光，突然出现在片深沉的黑幕中，尽管依然不能得窥全景，但刹那芳华，无疑给久住黑暗中的人一丝希望，陡然生出一种力量。
洛天虎一边赶路，一边调整自己的真气运行，渐渐地感觉到自己的真气运行与肢体动作契合度越来越好。
此时，他特别想找个地方好好参悟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