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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来,压力特别大或者情绪特别低落的时候,我总是喜欢幻想两个情景。一个是,我躺在茂密柔软的树冠上,风是绿叶的味道,闻着心情明快;睁开眼就能看到伸手可触的蓝天白云,自由自在;阳光并不刺眼,但是特别特别温暖。另一个场景便是戈壁荒漠,我一个人坐在茫茫戈壁滩上,抬眼一片荒芜,我并无恐惧,略凉的风吹来,我竟还有些视死如归的凌然。——这或许就是我参加九年九个远方四天三夜戈壁徒步活动的原始动力。然,真的来到这里,和我想的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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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景篇
到敦煌的第一天,和几个戈友去郊区看胡杨林的路上,和窗外的戈壁第一次匆匆照面,我发了朋友圈,说期待徒步的四天三夜,全程这样的风景。朋友回复:又一个找虐的人。
第一天27公里,前半程多是雅丹地貌。一堆堆黄土历经千万年风雨雕琢,生成一座座形状奇特的雕塑。今天我们有幸目睹,再过几千年,不知我们的子孙后代是否还有这等荣幸。半程过后,景色陡变,我们进入一片绿洲,满眼的黄色黑色有了变化,周边变得色彩斑斓,绿色、黄色、红色、粉色、棕色,出现了稍高的灌木丛,有草场,有毛驴,有一个从高处走下来的老太太,递给我两个戈壁苹果,然后是一片高过人头的芦苇荡,和潘老师开玩笑“风吹草地现戈友”,两人哈哈大笑。当然,还有吓人的戈壁蚊子,刺过运动裤,咬我一腿疙瘩,直到一周以后,坐在自家沙发上仍觉得隐隐发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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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31公里。戈壁降温了,清晨醒来睡袋上湿漉漉的,昨天的行头显得单薄了,穿上绒衣,还要不停的活动才能保持体温。脚下的沙土变厚了,脚沉进沙土里再拔出来觉得有些吃力,我们离沙漠是不是更近了?没有了第一天的雅丹和绿洲,景色变得单调,开始出现大片无垠的戈壁,或者黄色的沙土,或者灰黑色的石砾。全程起伏比较大,常常走进一个小沙盆,翻过坡口,又是一个小沙盆,再翻过坡口,偶尔会穿过干裂的土地,苍凉且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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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26公里。今天的终点营地设在二墩村,终于,我们要回到人间了。今天的路,有厚厚的泥沙路,也有硬硬的盐硝地,就像正在愈合的伤疤,散落在无垠的戈壁滩上。厚厚的泥沙里,有一株株沙棘,倔强的深深扎根,我们的脚印从它们旁边延伸向远方,我忍不住想要问它们:你们在这生存的意义是什么?是为了抓住一捧黄沙?可是如此无力,是吧?跑过黑戈壁,终于看到一排整齐的防沙林,一条笔直的公路,感觉回到了人间,二墩村到了。公路两边是村民种植的葡萄园和枣树,蹭了小伙伴几颗小颗葡萄,甜到腻。营地扎在村子另外一边的村口附近的坡脚,坡顶是一排晾晒葡萄干的房子,感觉很新奇。今天,手机信号也恢复了,和孩子、朋友视频,分享不一样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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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21公里。今天要用上沙套了,将有一半的路程是沙漠。今天也是此次行程的最后一天,内心不想再奔跑了,和小伙伴商量今天要真正的徒步,好好感受风景,最终证明我们的抉择是对的:沙土比第三天更厚,想跑起来也是艰难的;风景比前几天更特别,有美到窒息的日出,太阳在沙丘后面升起,随便一个快门按钮都是好片。风很大,吹过沙丘,带起一波波沙浪,很迷幻。我们的脚印,深深浅浅,留在沙丘上,像是和沙漠打招呼的方式,贴切又直接。今天,也是唯一全程有伴的一天,一路上都能看到走在前面的戈友,也能看到走在我们后面的戈友。大家好像都不着急了,三三两两的聊天、拍照,时而脚步匆忙窃窃私语,时而停下脚步欢呼雀跃——这也是今天的美丽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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