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安扶贫三考之一)
(雪刚)
今之六合沟,清末前谓之鹿鹤沟也,呦呦鹿鸣、翩翩鹤舞,那景色,想想也让人心醉。尽管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场景,就在那时,巍巍猴头山的南坡部分山体,在一次巨大山洪中崩塌(猴头山南坡上,至今有一条宽约三十公分,长约三十米的裂缝遗迹),大量塌方堆积成了数十米高的缓坡。时光流逝,到明朝万历年间,随着“小冰河期”的到来,许多地方灾荒不断,大旱、大涝、奇寒轮番袭击,粮食产量锐减,人民生活困苦不堪,鹿鹤沟也当其中。那时的鹿鹤人还处在屈子说的“人困则呼父,悲忿则号天”的时代,于是乎,万历三年鹿鹤沟人筹资,在猴头山塌方缓坡上修建了莲花寺(江油县志清光绪版记载),求愿菩萨保佑,少受灾荒,平安过日。斯是时矣,寺庙文化在这方天地的发展,安定了人心,宏扬了良善。
文化演替____考吉安莲花寺古寺冬去春来,不断扩建,莲花寺左边有了集会、交易的庙子街,右旁添了罗汉堂、藏经楼等系列建筑,四百余亩山林、土地、房屋均为庙产。六十九级石梯直达庙前院坝,主殿、偏殿法像森严,香火旺盛,晨钟暮鼓,梵音袅袅。莲花寺建筑群与魏口河碧潭瀑布、岩墙冰臼等自然景观,隔溪相衬,相映成景。八方来朝,游人如织,拾级而上,心旷神怡。有诗赞曰:缓步登莲阶,春风透满怀,此景堪入图,别是一天台。
岁月悠悠,晨钟暮鼓,木鱼声声催日月;清香袅袅,慈航普度,时光荏苒三百年。清光绪初年,邑增贡生王佐游于此,天蓝气爽,碧水如泻,美景古寺,流连忘返,作诗叹曰:“只知蓬莱在东海,谁知此处有蓬莱。夜为友人留古寺,幸点尘心化俗缘”。佛缘心结,发宏愿:培修莲花寺,装塑金身。从此,王佐停下了畅游的脚步,不仅为捐资筹物积极奔走,而且亲率王镕、文玉章、文进选、文应祥、荣开杰、文森祥等人,培修了莲花寺及系列建筑,于光绪十三年完工。莲花寺前增修了三层灵官殿,雕栏檐翘,气势恢宏;抚栏观景,美不胜收。十三年的筹资、设计、建修,王佐为结佛缘青春成白发,深受鹿鹤沟人的敬重,至今莲花寺仍有王佐铭文,其诗文、事迹收录于《江油县志》,王佐墓遗迹被列入江油市历史名人文物名录。
焕然一新的莲花寺檐牙高啄、气象森严,不仅香火更盛,而且有村民落落续续在寺庙下方坝地上沿溪建房。传说中的吉安场雏形自然而然开始形成,寺庙文化在这方土地上间接地促进了世俗文化发展。及至光绪二十六年,富顺举人刘宣赴江油县任训导,好游。其游记曰:“过养马峡,东入山谷……径路盘纡上岭脊(猫耳垭)……循石垒斜下……过龙池,东北行可二十里,平畴弥望,溪水交流。沿溪阛阛百十家,列肆而处,无游民,男妇皆古质,食黄梁,里长为觅稻米饭进。问之居人,云此鹿鹤沟也”。可见吉安场已初具规模,一派欣欣向荣之景。观“雄峰幽险,天然奇景,无城市喧阗,何论烽燧”;叹“八寇犯京,命如草芥”,慕“生者以壮,自食其力,老至既耄,更不知离乱为何状也”!夫子惊呼:“真乐乡矣”!即兴作《小桃源记》以颂之,现收录于《江油县志》。乱世桃源,寺庙文化和世俗文化在这里相互促进发展,造就了一方和谐。
朝花夕拾,岁月匆匆。据《江油县志》记载,清末宣统三年,一场暴雨持续肆虐着川北村庄,罕见的山洪于崇山峻岭中呼啸而至,席卷这方繁华,场镇毁尽,人为鱼鳖。灾后重建,鹿鹤沟之旺族文、贾、魏、谢、洪、许六姓族长,率乡民捐钱捐物,选址下游六里“两溪交汇,河道开阔,河岸高矗”之地再建场镇。大灾大难,常象铁犁垦创着内心大地,虽痛彻肺腑,但也能播种;让人拼发出的强大凝聚力和创造力,更催人共渡时艰,开创崭新局面。为纪念这场巨变,鹿鹤沟更名为“六合沟”,吉安场更名为“六合场”,“六合”者,既谐原音,又增新意。在这场惨痛的变动中,莲花寺的方丈不仅积极安置灾民,捐钱捐物施药减灾,而且大做“水陆道场”安定人心。六合场的新建,标志着在寺院文化协助下,六合沟的世俗文化走上了具有自己特色的独立发展之路。
岁月的年轮增了一圈又一圈,古老的莲花寺阅尽了六合沟人悲欢离合。随着与外界的交流越来越多,近代文明的春风吹得昔日“小桃源”一遍春潮,办学校、建医院,世俗文化在六合场得到了很快的发展。先进的科技对旧观念形成的必然冲击,也影响着六合人思想意识的取向,寺庙文化对人们的影响力逐渐减弱,岁月的沧桑开始爬上莲花寺的每一个角落。及至近代的损毁拆除(灵官殿的拆除,至今仍让六合人心痛不已),装饰简瓦换成普通屋瓦,古老的寺庙日渐败落,配套建筑不断消失,石梯几尽毁,罗汉堂原址已建成村委会,庙子街只是一个地名。而今,从在建的江油市旅游扶贫北环线上望去,没有了檐牙高啄灵官殿和系列副建筑群的莲花寺,屋瓦、竹粑、粘土砖、稀疏掩糊的墙壁,就像深山中一个古老的川西民居,破败不堪。走进莲花寺发现,寺庙的塑像和巨钟也像是近年完成的,略显粗糙,六、七十年代的标语、工宣队的驻地字迹依稀可见。占地约五百坪,承载着六合文化发展历史的残破古寺,就像一个饱经沧桑的老者,颤巍巍地向慕名而来的游人、香客阐释着菩萨的善念。
而今,在新时代现代文明东风的推动下,在脱贫攻坚工作的促进下,六合人的生活、医疗、文化、意识水平,都得到了极大的提高,莲花寺已演变成一个符号,一个景点。节假日,不少游客到此,盈盈一柱香,默了心中愿。游美景,避酷暑,洗净铅华。更有游客在莲花寺附近,发现了数亿年前形成的弓石燕化石、珊瑚化石等。正是:普渡慈航朵朵莲花宏善念,畅沫美景岁岁游客乐华年。
具有四百四十多年悠久历史的莲花寺古寺,在六合乡发展的历史长河中,已逐步演变也成一个符号、一个象征、一个愿景,一道景观、一处文物、一张名片。若作为文物维修整理,相信他在六合乡未来的发展中,会焕发出全新的魅力。因此,建议有关方面申请将之作为江油市重点保护文物,及时申报、考证,挂牌、维修。为六合乡之康养.旅游业,擦亮一张文化名片。
(2019年3月26日于吉安村)
在此本文形成中的特别帮助,特予感谢:
1.感谢江油市人民政府县志办的胡、王两位老师提供县志佐证资料和悉心指导。
2,感谢巜魅力四川报到》文化艺术栏目刊发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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