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卡已经睡着了,侧伏的大理石地板,仿佛也跟着他呼吸的心跳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倚窗夜读,却心下难静。几次释卷,将眼望向无星的夜空。为什么天空如此浩瀚,却也一无所有!我摸摸胸口,有热度,有脉动,可我如何觉得它离我而去了呢!
回顾一生,虽不算得颠沛流离,却也几经灯夜孤馆秋雨黄花。也许,此生本该孤独吧!多少次倾心许命,总做的多情痴梦。人若不知,自遗其伤,谁之咎也!
不喜勉强,就作未相逢。从此后,哪论他陌头杨柳,春雨梳妆;哪论他玉砌亭台,秋霜侵镜。午夜梦回,莫疑隔世。灯下观望,犹如津汉,奈何奈何!分明丽娘无心意,可叹梦梅遂失魂!
正在这浮想的哪国里漂游,却惊落了哪人的思瓶。范卡夜中忽起,正姿观我,眼神里俱是温柔。我们不陌生了,我却与她陌生了。他不曾想吧,觉得大家都如此这般地对他,应该是一样地彼此相爱吧,唉,这来自汪星人的慰藉!
下午的时候,我们去了农场路。他蹲在踏板上,一路携风,他抬了头盯着我凌乱的头发。我笑着,把他藏在膝间。那温驯的厮磨,多像缠绵的爱情!
这盛夏的中伏,却因数日的云雨,消去了酷烈的暑气,每值落照横天的时辰,总是有销魂的美丽。我们徐行路上,晚风温柔,彩霞旖旎,一切是那么舒适,无论走多远,都那么形影不离。或许,经历了岁月,踏遍了山河,更觉得无声的陪伴胜过豪迈的承诺。
有一次,我寻他不见。仿佛丢了魂魄,疯了似的追寻。幸而他终于回到家里,虽十分委屈,却也明白我的心急如焚,没有怨我分毫。
我们一路走着,在这醉人的黄昏里欢乐地左顾又盼,直到暮野四合。归途中,他不时回头,看我是否赶上。离得远了,就停下来等我。更远了,就折回来,接我。就像他是我的主人,我是一个孩子。
唉,多情的范卡,比我还要多情。看着渐浓的山色,渐烈的晚风,不觉吟成一个偶句:看青山落尽黄昏色,嗅夜风吹来明月香。噫,这媚人的惆怅的夜啊,偏偏又这么的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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