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每一个生命诞生之初都不曾想过终点,生命的尽头似乎是一个遥远到与自己永远无关的概念,我一度认为自己是不死之身,虽然潜意识里知道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但念及自己那瘦小却又结实无比的身体,一蹦就能蹦起老高,耐摔抗打,跑起来连狗都追不上,实在是无法想象这副身体也会有步履蹒跚迟暮的一天。
我不知道人的一生可以划分成几个阶段,事实上,这本就是一件因人而异的事,但于我而言,似乎已走到了最后一个阶段,这是这许多年来一个挥之不去的念头,仿佛人生所有的变化与未知都已在前二十几年中呈现完毕,像一个令人怦然心动的姑娘。
她很美,像绿草如茵的平原,广袤而又充满生机;
陡然又走入静谧幽深的山谷,溪水潺潺,浅没脚踝;
山涧流过一片树林,阳光如雨点般滴落,斑驳陆离,如秘密营地;
在一棵大树上建起浪漫的树屋,收起绳梯,那是自己隐秘的世界;
从树屋内往远处眺望,林外有一片湛蓝的湖泊,远远望去像天空晶莹的泪水,倒映着如烟如雾如梦如幻的云朵。
我从不知道前方还有什么风景,每一个场景的变化都让人充满期待,许多年前,当我来到这片漫无边际的荒原,从踏入那一刻开始我便在思考何时才能走出,可许多许多年后,我依然置身其中,似乎并没有走入多远,但回望来时之路,却早已了无踪迹,四周只剩一成不变的荒凉,仿佛走到了极北之地,这片永久冻土地带,冰冷坚硬,凝固了生命,我看不到前路还有多长,却却仿佛一眼就能望穿,前方再无变幻,而这似乎就是我人生的最后一个阶段了。
它的无趣之处在于,即便你不知道自己离终点还有多远,也许比你之前走过的所有路都要远得多,但却没有任何事物能够遮挡位于遥远远方的未来,它已摘下了神秘的面纱,一览无遗,那里空空如也,并没有你喜欢的样子,自己俨然成了一个只为走完全程而被本能驱使着,机械地向着未来走去的渺小生物。
纵观自己的人生,生活与经历,那仿佛就是一个烂尾故事,还是那种烂得最早的,精彩纷呈的开场过后,就是一段极其漫长拖沓,单调重复而又无聊的剧情,即便你早已知晓了结局,却依旧不知道这蹩脚的故事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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