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里的芳草地,纯色的小野花在风中摇摇摆摆。
这样的场景,单纯美好。
好似不用费什么力气,一切轻松简单即可见。
那时候的我,喜欢春天的这样。
亦如那时候的我,只知道上学、放学、跳橡皮筋、去麦场过家家,在两条街道里玩捉迷藏,期待着姐姐的衣服穿着小了退给我,在家里等着妈妈去集市上买一堆好吃的回来,周末等着电视台更新剧集……只知道开心和不开心,单纯美好的年纪,连烦恼和忧愁,都是学着大人的样子,装出来的。
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是个少年。他的单眼皮、嘴角的笑,还有声音和单车,是一套的清风系列。他的标志性动作,就是用下巴划对勾。每一次,得意的时候,发来信息:转头。就瞥见他那个挥洒的对勾,还有嘴角的清风。
那时候我问他,世界在你的心中是什么样子。
他说,精彩无比。
我们最后一次一起给他过生日,我诚挚地祝福他:希望你80岁的时候,依然像今天一样挥洒着划对勾。
一别就是6年。
我们都长大了。
别人说这叫苍老了。
我开始用一种破碎的眼神去看这斑斓的世界。
世界在我眼中,不再只是赤橙黄绿青蓝紫的单色组成。不再是青草地、小花朵。
世界,变成一种说不清道不明迷离的幽静的黄昏与发光的黎明前的黑暗交织着,看不明,说不清,好像一个总也聊不完的知己。
我不再喜欢简单的剧情。不管那歌剧的服装多么华丽繁复。
我不再喜欢愚蠢的美好。不管那女主角的笑容多么的明媚如春光。
我不再喜欢一览无余的简单美好。
我开始沉浸在一场场令人心碎的悲剧中,一层层,一层层,通向地狱,又像是通向天堂一样的,将那意境一层层的细细欣赏,有时压迫到无法呼吸,仿佛要被黑洞吞噬,可就在下个瞬间就站在彩虹之端,眼睛是个婴儿的眼睛,清清楚楚地看透一切的美好。
我开始喜欢冬天。
欣赏冬天的冷酷。
我看着那细瘦通黑的枝干上,生出的梅花,我惊异于她的骨道。她选择在寒冷的季节里开放。她不在春天,不在夏天,不在秋天,她在冬天,在寒冷的,几乎没有颜色的冬天里绽放,而且绽放的姿态如此遗世独立,她不是来点缀冬天的孤寂无聊,她是要让整个冬天来衬托她独一无二的美。
一场只有一个女主角的舞台剧。这独角戏没有剧情、没有声音、没有服装、没有音乐……只有她的姿态、她的骨道、她的微香,爱看的观众,驻足着忘记了雪落在肩上的重量。
他回来了。
这个看够了世界的少年归来了。
看到他,我才想起时光是走了好远。
不然,我们怎会如此的陌生而遥远。
他在谈新科技。
我在想着昨夜小楼又东风。
他在谈着巴西的经济。
我在想着百年孤独。
他喜欢一群人的狂欢。
我只想回家坐着聊聊天。
他说,我变了。不像小时候那般的开朗。
我说,你还像小时候一样得意。
只不过得意地有些让人生厌。
他就这样回到了我的世界。却彻底的从我的心里消失了。
有的时候,我们不知道都是谁住在我们的心里。
走了,留下一个空洞,我们才明觉。
可是,我就觉得这样还挺酷。
如果现实中的不快乐一定要发生,我宁愿把这定置在虚拟世界的悲剧中。
像希腊悲剧那样的残酷结束,才会凄美得让人不想落幕。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把一切的不尽如人意,定义为希腊悲剧式。
如果说,人生处处是悲剧,那我就用看希腊悲剧的心情,欣赏一场场醉心的凄美。
这样子,一切的失落,都变的浪漫。
一切的破碎,都变得斑斓。
一切的陈旧,都变得熟悉。
一切的落魄,都变得好酷。
一切的不堪,都变得值得玩味。
一切的不完美,都变得值得追寻。
一切的错过,都变成未来的久别重逢。
于是,怀着这样最乐观的悲剧心境,在烦恼丛生的人间,浪漫无敌。
#阿米说:我们不快乐的时候是我们在犯糊涂,当我们清醒的时候,我们一定是快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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