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应朋友相邀,前往凤凰山顶的酒店赴宴,朋友女儿结婚,跟亲家联婚。
车子从我家出发,到我先生村里带他发小一起去。从四车道的柏油路,到二车道的山间公路,我始终饱览着窗外葱茏景物,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凤凰之行,显得紧张又兴奋。凤凰山乃粤北第一高峰,海拔将近一千五百米,当初二十几岁,我工作上的同事们相约去游凤凰山,被我严肃的父亲阻止了,理由是山路十八弯,事故时有发生,安全隐患大,于是,望着同事们出发的背影,我的眼泪巴搭巴搭就流下来了,初生之犊不怕虎,哪来那么多担心,心里感觉父亲管得太宽了。
然而,今天,我才深深体会严父当初的决定。如今,这通往凤凰山顶的公路,虽说是省道,但是四车道的规格到我们文祠镇就结束了,换成二车道,虽说也是柏油路,但上坡和拐弯的路段增多,特别是接近凤凰地界,一边是慢速上坡的车辆,一边是疾驰而下的车辆,两车相擦而过,车距近,车速快;而公路一边是巍巍高山,另一边是万丈深渊……而这个模样的公路,是经过多少次改良才成的,不敢想象当初那路崎岖陡峭的旧模样。我坐在车上,大气不敢出,而我家先生与发小相谈甚欢,我想提醒他专心开车,话到嘴边又忍住了,他们夫妻跟我们夫妻同年,都是同一个村,同年谈恋爱,甚至同年生孩子的发小,平时大家各忙生计,难得今天聚一起,话儿肯定多。
车子在山间盘旋,忽高忽低,忽左忽右,终于在我的忐忑不安中,到达凤凰山顶。
凤凰镇是茶乡,几乎每个村都有成片成片的茶林,家家户户门口都晒茶,走在村道,茶香氤氲;走在山间,花香扑鼻;来到树下,百鸟争鸣;来到溪边,鱼鹭同跃。我们深深沉醉在这恍如仙境的景色中,流连忘返。
到饭点了,大家相约到酒店饮宴。在这春暖花开时节,又有一对新人琴瑟和鸣,百年偕老。
值得一提的是,新娘的母亲娘家是从丘陵地带凤凰山顶山村人,嫁到五十多公里外的平原地带村落的村民,如今,新娘从潮州城里嫁回凤凰山,虽然恋爱初期遭到父母强烈反对,而姑娘义无反顾初心不改,这点勇气令我深深佩服,想当初自己怎么就没有这般勇敢,孤注一掷,只身许郎呢。
酒饱饭足,夜色已晚,客人相继离开。从凤凰山顶下山,由于是深夜,车辆较少,两车相避的次数也减少,我心情才没有那么紧张,同车的伙伴们也在车的颠簸中昏昏入睡,我却精神充足,眼睛舍不得放过车窗外一切景物。从凤凰山顶下来速度很快,到达我们镇时候,刚刚峻工的四车道柏油路平坦宽敞,路灯明亮,照见路旁正盛开的风铃木,和谐,相溶,夜风很凉,车辆不多,耳边只听得车轮与路面轻微“嘶嘶”的摩擦声。人生总是这么奇妙,三十年前的夜晚,我家先生也曾在这月暗星明的夜晚,开着他那赖以谋生的,在路上开着开着,遇上窟窿就死火(那时候车子死火需要手动重新点火)的红色破出租车,停在我家房前大榕树下的村道旁,只不过那时候我刚从外地回来,对家乡不熟,不知道去哪玩,还有我说想去他家看看,他就说很远(其实他家穷,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就一直坐在车上聊天,夜深了他就开车回去。
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他如今在外面漂累了,回老家重操旧业,正如人家所说的,一辈子只做一件事情。而那新娘的父母,也从当初我跟他们相识时,白手起家到如今衣食富足,生活无忧,想想当年,有多少父母同意儿女亲事?有多少父母预知儿女的未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世事难料,比如,谁能想到穷乡僻壤的凤凰山顶被做为”中茶文化基地”,并带动旅游,经济,商业,种植一条产业链发展?
不管出身在农村或城市的人们,只要脚踏实地,勤劳苦干,命运终将会改变,前途一定会美好,自身也给下一代做好榜样。凤凰山传奇,真不虚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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