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葡萄,是严歌苓笔下的小说人物。她是个“生胚子”,性格中有野性的、原始的一面。别人怕的事,她不怕。别人不敢做的事,她敢做。
她这辈子最爱的男人,是“偷”来的。
01 爱上一个丑丑的男人
十四岁,她就守了寡。在她漫长的单身岁月里,她也爱上过几个人。冬喜,是她最爱的那一个。
冬喜从小就丑得出名,也老实得出名。到了结婚的年纪,他就按部就班地娶了媳妇。谁也想不到,他和葡萄之间还能有一段故事。
有一天,葡萄看着冬喜那张丑丑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喜欢上他了。她故意说要打他一下。还没怎么着,冬喜就自动投了降。
冬喜把葡萄给他养的猪卖了之后,就把一打钞票放在葡萄手心里。葡萄知道,冬喜是想告诉她,他不会亏待了她。
葡萄太容易满足了。有了冬喜,她就觉得自己啥也不缺,啥都有了。
至于她为什么会喜欢冬喜,其实很简单,就是因为冬喜人好。在葡萄的眼里,他心眼儿好,嘴儿巧会说话,写得一手好字,更重要的是,他为人清廉。
他俩确实感情很好,也合得来。可问题是,冬喜是个有妇之夫。而且,他从来没有主动跟葡萄说要娶她。
这样隐秘的感情,总归是个麻烦。
02 她想要一个名分
有人给葡萄介绍了个对象,32岁,丧偶,工作稳定,福利待遇好,家里有个老妈,没孩子。
可葡萄一点没心动。她才不是个会权衡利弊的女人,她爱不爱谁,全是靠感觉。现在,她的心里完全被冬喜占据了。相亲对象的条件再好,也跟她没关系。
她看着冬喜的办公桌,桌下有双布鞋。冬喜只有开会的时候才穿布鞋,平常不是穿旧胶鞋就是打赤脚。葡萄看着那双鞋,心里腾地一下起了醋意。
那鞋里有双崭新的鞋垫,上面还绣着花样,一看就是他媳妇给他做的。看来,他们夫妻关系很好。葡萄不再满足了,她开始嫉妒他媳妇。她猜测冬喜肯定希望她赶紧嫁出去,他好和他媳妇好好过日子。
她开始想要个名分了。
冬喜看见她相亲之后,晚上淋着雨去葡萄家找她,气冲冲地问她是不是跟那个相亲的好上了。葡萄看他吃醋了,趁势逼他办离婚。
冬喜答应得很勉强。他不像葡萄,他有家庭,有事业,离婚并不是嘴上说说那么容易。
最终,他还是愿意为葡萄放弃所有的一切。可一场大雨,剪断了他们的故事的尾巴。
03 冬喜死了
冬喜去救一个老太太时,窑洞的顶塌了。这世上再也没有丑丑的冬喜了。
葡萄喜欢冬喜,是因为他人好。可她没想到,他会因为人好而丧了命。没了冬喜的葡萄,又是一个人了。她和冬喜的秘密恋情,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了。
作为一个寡妇,她年轻,漂亮。可她没有娘家人撑腰,所有主意都要自己拿。她自己在感情上完全地遵从内心,不受现实条条框框的约束。
因为在感情里太“任性”,葡萄吃了不少苦头。她总是急急忙忙地开始一段感情,像在大雨天里生一把火,盼着湿热的柴火能燃起金色的火苗那样,对感情充满了太高的期待。
可那些人,总是让葡萄失望。琴师跑了,可怜的葡萄到处打听他的下落,后来才听人说,琴师已经病死了。少勇刚答应娶她,就抛下她去了战场。冬喜刚下定决心要离婚给她个名分,就被埋在一堆黄土中。
说实话,这些人有些配不上葡萄。面对感情,他们太犹豫,不像葡萄那么果断。他们总是轻易地接受葡萄,却从来不主动为葡萄考虑。
04 纯情之下的自私
在看冬喜和葡萄的故事时,我总感觉这俩人像是在谈恋爱。一个单纯,一个老实,他们的感情真挚又动人。所以,我常常恨不得他们两个能有好的结局。
可当我合上书之后,才发现自己是被作者“骗”了。王葡萄和冬喜的感情,不过就是一场见不得光的婚外恋罢了。
在王葡萄看见冬喜媳妇给他做的鞋垫之后,她开始有了野心,她逼着冬喜给她一个名分。她固然很勇敢,和冬喜的感情也很真挚,可这些都不能掩盖她的自私。
也许,这就是人性吧。在其他方面,葡萄都是个难得的好女人。可一涉及到感情,她就和一般女人没什么区别。她也不愿和别人分享自己爱的人。
她有的地方,和小说《红高粱家族》里的余占鳌有点像。
余占鳌喜欢上了九儿,那时,九儿已经嫁到了单家。他素来是胆大妄为的,什么都不在乎。他把九儿劫到高粱地里,又把单家父子杀掉扔到了水湾里。他喜欢上九儿,他就要得到她。
后来,他又喜欢上了恋儿,他就毫不犹豫地和她在一起了。就算九儿和他闹,他也不管。
他简单,直接,不计后果,做事带有冒险的成分。
王葡萄也是这样的人。她是个没有概念的人,她眼里只有自己喜欢的人。在她的世界里,没有犹豫,也没有胆怯。所以,她才会义无反顾地和冬喜在一起。
只不过,有时候自由的尽头,是一片荒芜。
我很喜欢王葡萄这个小说人物,但是我不愿意看到她和冬喜、春喜、少勇、老朴这样的有妇之夫纠缠。
婚外恋再怎么“纯洁”,也是见不得光的。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完全属于葡萄的。
她和冬喜的感情是最好的。
不知道冬喜的婚姻是包办的,还是自由恋爱而结婚的。想起冬喜媳妇给他做的鞋垫,上面还绣着鹊雀登梅,不管葡萄和冬喜多合适,我总觉得冬喜的媳妇很可怜。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个女人会因为看到她做的鞋垫而妒忌她,逼着她老公回去和她离婚。她也不会知道,冬喜临死前心里想的是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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