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的令人心碎
已经很久不能静下心来看一部电视剧了。
忽而想起，年少时，那些爬在自家窗台上，爬在邻居卖麻花的老爷爷家窗台上透过玻璃追看《还珠格格》的情景。
眼睛莫名酸酸的。
又想起了，和妈妈一起追看韩剧时，妈妈满脸的胶原蛋白和甜美的声音：“我就喜欢看那些长得好看，穿着时尚的电视剧”。
想起了因为售卖煤炭而满身黑灰的母亲，迅速的清洗、换衣、化妆，抬头挺胸的走过小镇的街道，在频频回首的人群中穿梭，在窃窃私语“这是那个卖煤炭的？”的议论中微笑，只为去街道的那一头的菜市场。
迅速打住回忆，泪已滴落在地板上，无声，心却仿佛被针扎了一下。
“怎么换电视了？”母亲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我不喜欢看这个，我喜欢看年轻漂亮的。”
我未及回答，却在母亲的第二句自语中泪如短珠，几乎要哽咽出生。
“这个风景可好了，你看看。”瞬间收住一切情绪，以撒娇似的笑音回复妈妈。
“奥。”
坐在沙发上的母亲轻声回复我，并未注意到坐在地毯上的我情绪有何变化。
仔细回忆，那次和母亲单独看电视的记忆已经遥远的我都想不起自己的具体年龄了。
换了位置，能偷偷打量到母亲的位置，才惊觉原来母亲已有了白发，添了皱纹。
迅速转移视线，还是不及泪珠夺眶而出的速度。
看了10分钟左右，儿子醒了，嚷嚷着要看自己的电视，很自然的给他调台。
没有遗憾，没有难受，没有不情愿，更是完全没有了童年看剧被干扰的愤怒。
忽而就想起了，那些正月里和父母，弟弟们围着火炉，一边吃饭一边看剧一边聊天的年少时光……
想起了父亲静止在筷子里的菜和那碗大弟端走的，我喝了一半的玉米粥。
又想起了，妈妈那句：“好好读书，电视剧将来有的是时间看。”
也记得当年没敢说出口的腹议：“都剧终了还在哪里看去！”
妈妈的话倒是一语成斐。
那种快乐的心情，那种无知中的期待却再也不会有了。
有的是，永远也看不完的电视剧，很难很难调动起的兴致。
忽而，又想起了年近六旬的父亲。
如今的他，还是会经常沉浸在剧情中而忘记吃菜，每次看到，妈妈和我总少不了要唠叨几句，此刻想来，却觉得他煞是难得的可爱。
又想起了那个四十多岁了，却还喜欢听书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女演员——秦海璐。
当时看到时，二十几岁的自己觉得她幼稚的可笑又可爱。
如今，却很是羡慕她。那样的年龄还向往爱情，还会沉迷于爱情幻想，还敢明目张胆的表达出来的人，一定是那个在爱情中被偏爱的女子。
正如母亲对父亲的偏爱。
看吧，是在看剧啊，可思维不受控制的到处乱窜。
过年的场景再次浮现眼前：所有的人都聚在一起，家却安静的可怕。我俯览而视，我们各居一角，都低着头，麻木又固执的在手机中寻找着无穷无尽的孤寂与荒芜……
有个声音呼啸而过，又戛然而止：娱乐至死。
夜，很静。
窗外，夏雨熙熙攘攘。
电视中，是风景美如画的夏牧场，
是躺在大片绿草黄花盛开的草地上怡然午睡的文秀，阳光照的她的脸庞越发清秀。
不远处，是点缀在如画牧场般的羊群和马群，是骑在马上散发出野性荷尔蒙的巴太。
一瞬间，莫名其妙的嚎啕大哭，越哭越伤心，越哭越难过，找不到缘由，也找不到突破口。
不知道是因为难过才哭还是因为哭了才难过。
看到文秀因为被巴太绑住了脚而仰面摔倒在草地时，我又哭着笑出了声……
想起了巴太和他的侄子们，文秀，文秀妈妈，文秀奶奶那么多人一起躺在帐篷睡觉聊天的剧情，觉的那段剧情野的真实而美丽。
老公的外婆家也有那样的大炕，外婆曾数次殷勤的邀请我，自己那惶恐那嫌弃的表情如今想来惭愧不已，可惜外婆已经不再了。
电视剧中，巴太的父亲将猎枪交给了巴太，对巴太说自己想通了，同意托肯带孩子再嫁，同意巴太去马场，他会卖掉一部分羊和马，他不理解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但他也要过他喜欢的生活……
看着他孤独离开的背景，那是一个老人的背影，一个父亲的背影，一个勇敢的猎人的背影，一个敢于不顺应时代，敢于做自己的强者的背影，一个渴望不可及的背影，一个自由人的背影。
再次泪雨滂沱，泣不成声……
看剧时，我并不知道我的泪为何而流，又为谁而流。
此刻，蓦然回首，答案笑闪灯火阑珊处。
是不再美丽的“张凤霞”，
是找不到的文秀和巴太的“执着”，
是已经快不知道蓝天、草地是什么样的“自由”，
是对孤勇的巴太父亲的敬佩和怯懦自己的鄙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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