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阿潘躺在床上的时候,她发觉一天过去了。今晚很冷,她又穿得少,九点钟就离开了教室。比平时早了一个小时。夜跑的人刚刚出动,成群结队,放着节奏强烈的歌。
今年夏天不正常,冷了些。
阿潘缩紧脖子,把胳膊抱在怀里。风太大了!
住在海边就是这样。
进了宿舍楼就暖和了,阿潘抬头看见监控器的画面,自己在里面走过。墙上挂着一面大镜子,阿潘停了一秒上楼了。其实停的动作还不明显。她利用仅有的停顿撇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然后若无其事地迈步上楼,叹气的声音小到只有她自己听见。
她回到宿舍就倒床上了,用被子把自己包起来。
“多么幸福啊!”阿潘克制着激动的心情,尽量不发出声音。
“可是我没戴眼镜!”阿潘近视,度数很高。
平时她不戴眼镜,但是能看清楚路。一米开外的东西她就看不清了。模糊不清的视线反而使她感到安全感。
“啊,抱歉!我没戴眼镜。”这是她常说的一句话。
阿潘有点胖,一米六五。她在减肥。
下午在健身房,她遇见了她。当时她在休息,在瑜伽教室外转悠。等她一个单趟儿走完,转身再走回去的时候,她出现了。
阿潘看清并意识到是她时,她已经走进了。阿潘不知道眼往哪里看,手在大腿上放着。
一定有很多人会看她。阿潘尽量表现得平静,突然想起刘海儿被汗粘在额头上,脸更红了。她本来就不白,一脸红只称得她更黑。
她过去了。三秒,不,可能是两秒。她的目光看着阿潘背后的方向,径直向前走过去了。
她真白,真好看。
阿潘捂起脸,害羞似的将身子转向一边。
她完全沉浸在激动中。擦肩而过对她来说已经算是极大的光荣。
事实上,她经过阿潘的时候,跟经过任何一个陌生人时一样,步履轻快,看向前方。
阿潘在几分钟后才体会到一种落寞感。在饮食方面,她已经相当克制,每天一份粥,一个鸡蛋,一根玉米。可是她还是胖。因为腿粗,她的上衣都是长款,遮过屁股和大腿。
她的照片就存在阿潘的手机里。她给一个公众号拍照片,阿潘就把照片存起来。想起来的时候就看看。
百看不厌。
墨镜,黑色长风衣,黑领带,白色衬衣,黑皮鞋。
阿潘看着照片上的她,像望着一片蔚蓝的海。
常想你来着,她说。心情一落千丈。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阿潘明天不能吃得更多,只能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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