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

雨，整整下了一天。不是秋天那种绵绵密密的雨，而是老天爷呜呜咽咽的哭泣，哭得翻江倒海，天地失色。

地上积的雨水没了脚踝，汽车驶过水花飞溅，低洼的地方汽车轮胎都陷在水里。天空浓云密不透风，没有一点放晴的迹象。

店里生意并没有因为雨天而冷清，顾客比平时多了一倍。中元节将近，客居外地的游子都回到家乡，给已故的亲人上坟烧纸。应着祭祖之名，亲朋好友欢聚一堂。

熙熙攘攘的店堂里人声鼎沸，大理石地面水渍斑斑。每逢节假日高峰期，素质低的顾客也特别多。一桌客人中的亲兄弟俩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吵起架来，竟至演变到动手，起因只是双方的两个小孩儿拌嘴。若是平日不睦，何以约在一起吃饭？家庭内部矛盾，何以急吼吼昭示天下？座中父母姨母均已高龄，还得低声下气调解。不忍直视。

这种境况下，心中多生焦虑，确切地说，是厌烦。厌烦了喧哗吵闹的环境，也厌烦了身心俱疲的忙碌，厌烦了忍气吞声的迎合。挣钱远比花钱难，做生意自然没有读书习画轻松。就算明白这一点，也压制不住厌烦的情绪。可见确实老了，不复年轻时的干劲。

一下午读《恶童日记》，不知不觉忘了外面欻欻的雨声。“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原来是这样美好的境界。书中虽然没有黄金屋，可是书中真的有忘忧丸啊。

外甥女晚上坐火车回北京。瘦弱的女孩，平素很少单独外出，径自拉着沉重的大箱子，于夜半独自辗转于大雨中，想想，内心不免又起焦虑。

“秋风秋雨愁煞人，寒宵独坐心如捣。”情绪仿若这化不开的沉郁天气，颗颗雨珠都打在湿漉漉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