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
眼看它高抬起,又见她高楼塌。水银灯光倾注,一人在中央,扮演她的角色,红衣新娘,穿白婚纱的上海小姐,却一辈子也没有结婚,没有一份完整的爱情尚可温暖一生,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上海小姐王琦瑶的一生落幕了,以沉默,以无言,以恨。
上海
弄堂,流言,闺阁,鸽子,王琦瑶,组成了上海,繁华中又有细腻的人情,在弄堂里生活的细小平凡,看似陈旧又没有细心再去追究。可是,只要你认真一点,你会发现这些弄堂里藏着外人体会不到的安宁平和,已经自然的将自己融入上海,那些不平凡的歌舞管弦,在弄堂就化成了锅碗瓢盆,另有一番天地,这里的人照样要生活,甚至能在自己的小天地里孕育出自在。流言,让人不自在,却也在弄堂里构成一种平衡了,其实也算是一种旁枝错节的东西,混淆视听,闻风而动,敛少成多,却也引不起社会的警惕心,却构成了上海弄堂,弄堂又托出上海的繁华,都是悉心的生长着。背阴的窗,拉着花窗帘,院子里生着夹竹桃,开的倒也灿烂,闺阁确是宁静,无云的夜晚,镶嵌着纯洁的梦,月光触进地板上,朦胧的白,像是周璇的四季歌,吵杂之中,掩不住宁静的气息。白日里却会难挨,闺阁里的少女,又愁着时日长短,长了怕难挨,短了怕浪费,其实一夜之间,嫩熟便出了模样,天真也可一日就散去了。连绵飞过最高的屋顶,早出晚归,看得清这个城市的角角落落犄犄角角,目睹繁华的落幕与初阳的升起。它们是这座城市的精灵,悲喜全看在眼里,却静默的飞过,对于它们大抵已经没有大悲大喜了,震惊一下,便又向前飞,日复一日跟这个城市共进退。王琦瑶应该和一万个王琦瑶一样,她住的那条弄堂,和另外一千条弄堂一样,和弄堂老墙上的青苔一样,在一个平常日子里享受弄里的阳光,接受柔风的抚摸,和上海的任何一幕繁华都无关。可是,但繁华来临,她又属于这繁华,王琦瑶生在弄堂却怀有向上的心,去片场试戏,照相馆刊登她的照片,名媛杂志上有她的照片,上海小姐她是三小姐,可是,要说她是惊世美丽,那也不见得,乖巧的美,又加上聪敏懂事故,便能贴心,悉心的美丽,在一支细腻的笔下,愈加适合上海,倒是个淑媛。
误终生
王琦瑶的乖巧,得了阅人无数的李主任欢心,像是俗套里不俗,看一眼就知道的贴心,粉色缎旗袍倒衬得王琦瑶坦白天真,旗袍上的绣花一针一针的用心铺排 又是一个认真的表情,一个老陈的发型却是懂事乖觉的,李主任暗下了决心,王琦瑶在自家大门看着李主任的车驶出弄堂时莫名憧憬明天的相见。
二十岁的韶光与四十岁的蹉跎,王琦瑶愿做李主任的“金丝雀”,在爱丽丝公寓日等夜等最后不分日夜的等,似乎要把一生的力气都要用在李主任身上,那个西班牙雕花的桃心木盒,里面装这金条,也大概是耗尽了所有的缘分,李主任一去不返,消失在王琦瑶的生命里,长河一样的日子,何其多,何其难熬,谁也不知道,王琦瑶是怎么忘记去悲伤的。
后来也有人来到王琦瑶的身边,来了又走,终究抱着一份上海小姐的骄傲,女人的坚韧,在某天夜里,月光清澈的照进房间,弄堂里悄无声息的,为了留住那份,她最后的骄傲,那个桃心木盒子,死在她女儿朋友的手下,终究是了却了她与上海,落在弄堂里,平安弄,在夜的笼罩下,却也是安宁平静的,动人的声响也吵不醒入睡的人们,上海小姐,在上海的夜幕里,被吞噬。
作者:李福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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