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和娜一起看绍兴小百花的《白蛇前传》,想看故事,我以为是灵蛇千年修炼这个长长过程里的故事。其实不是,是许仙白娘子故事的前半段,许仕林还未出生。
那么熟悉的故事,于是听唱腔。听西湖春日那不期而至的雨,萌动的情愫。是怎样的智慧,创造出这般柔美而刚,每一声咿咿呀呀的转合,都像置身于江南的天底下,有时是烟雨迷蒙,有时是烈烈的风。
看做功,细腻到每个衣褶里都有戏,水漫金山寺后在断桥的重逢,你看那许仙,他愧疚又自大,他心内的摇摆惧怕让宽大的戏袍都褶皱起来。等到看完的时候,问起印象最深的一幕,续说好夸张呀,许仙鞋子都掉了,穿几次都穿不上,可是这很幽默耶。对啦,这就是戏剧的写意功能,夸张而并不觉得虚假。下一刻,当冰释前嫌,他的唱词是“我与你海枯石烂不变心”,很二锅头的台词,但再想想,却也恰当。你再看那白娘子,那杯雄黄酒该是怎样的在她体内燃烧,她心内的颤抖我们都看得见。
绍兴小百花还擅长武戏,这是它有别于其他越剧团的特色。而《白蛇传》的故事显然与之相得益彰。在盗草和水斗两场里,它可能没有京剧那般的阳刚率帅,因为越剧它应该是一个女子的模样,而这武戏是一个女子的飒爽呀。当绣腿精准地击起戟,当水袖愤怒成浪涛,我仿佛看到每一个动作在练功房一万倍的枯燥重复,才有这一瞬间的美。
颇懂越剧的娜,这一次什么也没评说,只有重复的“我真高兴”。想来是极满意。另外也因为她带上了她久不出门的奶奶。
我也高兴。是因为乡音的重逢。是因为座无虚席。因为那一次次不约而同的“好”和由衷的拊掌。因为整场戏没有一个名角,而年轻的他们正是未来的台柱。只要后继有人,戏剧的血脉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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