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堡文化研究 第247期
作者：宋治清
编辑：秦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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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我去西安南郊拜访老朋友王先生。看见他所住的房子的窗户上挂了几枝枯黄的树叶子，他称自己的屋子叫“黄叶村”。当时，我还不明白，只以为是随便给的屋子起个名字罢了。后来经过认真的查考，才知道，黄叶村与曹雪芹有关，感悟到文人屋子名字的意义，与众不同。
曹雪芹与其宏著《红楼梦》在中国文学史上有划时代的意义。它以强烈的反封建思想内容和夺人的艺术魅力，震动了中国封建社会的各阶层，产生了巨大而深刻的影响。在《红楼梦》敲响的丧钟声中，中国封建社会急剧走向死亡的道路。1840年的鸦片战争后，中国进入了半殖民地半封建的社会，开始了由资产阶级领导的旧民主主义革命。《红楼梦》对后世产生了强烈的影响。1904年王国维《红楼梦评论》发表，形成了“旧红学派”。1921年胡适发表了《红楼梦考证》以及他的研究活动，提出了什么“整理国故”、“多研究些问题，少谈些主义”的论调。1923年出版的俞平伯《红楼梦辩》宣称《红楼梦》是作者的自传，一些学者形成了“新红学派”。和当时的鲁迅发生尖锐的对立。鲁迅先生在《中国小说的历史变迁》等文章中指出：“自然‘喜怒哀乐’人之情也，然而穷人绝无开交易所赊本的懊恼，煤油大王哪会知道北京拣煤渣老太婆身受的辛酸，饥区的灾民，大约总不会去种兰花，像阔人的老太爷一样，贾府上的焦大，也不会爱林妹妹的。”
曹雪芹由一个上流社会的纨绔公子落到一个村野俗人，遭尽了人间的酸辣苦甜，体味了各阶层人的艰难困苦。晚年定居在北京西山脚下一个幽辟荒村白家疃。在满径蓬蒿，霹萝门巷，自盖的几间茅屋，是筑石为壁断枝为椽，垣堵不齐，户牖不全，简陋凄凉，生活艰辛，买画为生，举家食粥，穷愁坎坷，但这并没有使他屈服，他奋扫如椽之笔，成就了《红楼梦》。这期间他的好友敦敏兄弟经常前来探视，敦敏、敦诚是清太祖努尔哈赤第十二子阿济格亲王的五世孙。此时他们已是宗室平民，由于政治遭遇类似，对现实的不满，愤世嫉俗的思想把他们和曹雪芹连接在一起了。在兄弟大量赠、挽曹雪芹的诗中，敦诚有一首《寄怀曹雪芹》的诗：“少陵昔赠曹将军，曾日魏武之子孙。君又无乃将军后，于今环堵蓬蔽屯。扬州旧梦久已觉，且着临邛犊鼻裈。爱君诗笔有奇气，直追昌谷破篱藩。当时虎门数晨曦，西窗剪烛风雨昏。接罹倒著容君傲，高谈雄辩虱手们。感时思君不相见，蓟门落日松亭撙。劝君没弹食客铗，劝君莫扣富儿门。残杯冷炙有德色，不如著书黄叶村。”
位于北京植物园内黄叶村的曹雪芹纪念馆 | 图源网络
敦诚写到曹雪芹是曹魏之后，成为平民，其文学才气犹如司马相如、李贺、李商隐一样，奇有天赋，在黄叶村著书是高尚的事业，这里的黄叶村泛指厄运成才的地方，对曹雪芹便是白家疃一带。
应该想到采用黄叶村绝不是在屋窗上挂几枝黄叶，更为深刻的意义是对曹雪芹的敬仰和崇拜，二是以曹雪芹困难处境激励自己的斗志，三是以曹雪芹自比而清雅于世，应该作出无愧于时代的贡献。
王先生采用黄叶村的所思是深刻的。“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膑髌骨，《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孤愤》、《说难》。《诗》三百篇，大抵圣贤发奋之辞也。”（司马迁《报任安书》）成大业者受大难，艰苦环境如一块磨刀的砥石，能够磨出闪闪发光的兵器，道路是漫长的，任务是艰巨的，任重而道远，生活道路的开通，在于不断的攀登不断的努力，总是会有光明前途的。
写于二〇〇九年二月二十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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