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忙于琐事,吃过晚饭后已经是七点多了,我正要收拾残羹剩饭时,不知从哪儿来的一只小野猫在门槛那里探出头叫唤着,听着它孱弱的声线,想必是饿了。我便装了一小碗饭加了点碎肉倒在门外,小家伙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看它着实可爱,我便想要前去摸摸它,不成想它却跟我上演了“一进一退”,无奈,我只好回了屋子,继续收拾残局。
整理好了碗筷,洗漱之后,我十分惬意的端着一杯热水在门外晃悠。此时已经是上旬夜,乡上的灯火只有零散的几户人家还是亮着的,多数乡民已经入睡歇息了。我本想着,也去歇息或是回房看看书,不过,今夜月光如水,我这颗心便被它牵引着不能自已。
在门前晃悠了片刻,渐渐地起了小风,不多时,月下的影儿仿佛都活了一般。树叶沙沙作响婆娑起舞,摇曳的枝条在银白的月光下指挥着蟋蟀、螽斯、金蛉子的合奏,这是多么美妙的旋律,只可惜,欢欢已不在我的身后。门前菜园旁的池塘,野鸭游过的涟漪把水中的月儿摇拨的晕头转向,庭前的小杨柳抚弄着飘逸的秀发,随着夜香的弥漫,似是一位未出阁的娇羞女子。不远处的白杨林顶,满载着银色的光华,林中烘出的黑影寂静而又严肃,像是夜的守护者。地面和屋顶像是铺了一层白霜,单是看着便觉得有一丝凉意萦绕着身子周围。一切似乎都笼罩在月光的幻术里,它泼洒的每寸之处,都像极了梦里的三寸天堂,当然,是我的梦。
渐渐地,周遭的一切慢慢地归于沉默,只有远处的犬吠声在零星的灯火处断断续续。不过,沉默之后的寂寥,最能使我思绪万千,或许,这是孤单的月光对我诉说着它的悲欢离合。借着如水的月光在朦胧的黑夜里,我似乎看到了当年晏殊的“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的相思之意,和那不可一世的李白的“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寂寞和冷清。还有鄙人的“一袭清风水月摇,暗塘浮藻连上桥”的孤独和愁绪,我忽然意识到,我与月光早就结下了暧昧的情愫。
相比城里的月光我更爱故乡的月光,因为在华灯璀璨、川流不息的不夜城里是看不到月光的。纵使明月当空,月下也只有那些五彩斑斓的霓虹灯,永远都遵循着一个样。我爱月光与他人无关,我也不管他人如何去想,但,霓虹灯遮盖了月光,便是它的错。我知道这是我个人的喜好,所以我也不便多说什么。
回神而来,发现杯里的水已经快要见底了,身体想回去,心却不由着它。黑夜是沉睡的时候,但在月光下我是清醒的,因为它静谧、冷傲、庄严,它能进入我灵魂,它让我知道故乡的方向,让我明白起初的人心。所以,我喜欢沐浴在凉凉的月光下,看着幽邃的夜空和荒凉的大地,一切都显示出真实,什么都不会遮掩,不管好的坏的,都将在月光下露出最自然的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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