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的小诊所我一直都路过,门沿不高,窗户闭锁,我从未注意那里面是怎样的,只隐约记得有小时候看到的那种标有条条框框的中药抽屉。
近日入睡困难,搅得人害怕夜晚的到来;眯着眼捱到天渐明,让人丝毫享受大脑清空、全身放松的快感。只觉得头脑发困但又意识比清醒时更加清醒,一丝风,一粒尘埃的触碰都能感受到。懒惰加上贫穷让我笃定小诊所里一定会有一位仙风道骨的老神医坐诊,神医与中药是一对紧密相关的词语。
几步路的距离,推拉的玻璃门紧闭,都来了就推开吧,一桌的中年大叔围坐在牌桌上消遣着时光,我的突然介入,让我很局促,他们倒不是很慌乱。其中一个大哥气定神闲地问我有何事,莫非这位中年油腻大叔是诊所主人,我有点惊愕。那旁边的一长排中药柜散发的是自然,和谐,温和的味道,要成为一名优秀的中医,我是外行,但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不是会按照师承的药方,按部就班的称好几钱几两混合在一起就行了。就像是教师与学生,与课本,与讲台的关系一样,应该是一种深层的理解,渗透,融合,提炼等等,这样形成一种内部相通的形态,才是至好的。而眼前的人很明显都没有与药材的渊源。
得知我是看找医生的,某个大叔随口呼一声,医生来了,不是仙风道骨,但是给人感觉如沐风春。高挑的身段,干练的短发,大眼睛,瓜子脸。虽然我知道她的年龄应该是四十以上了,但是我不能说她不年轻,甚至想说很青春。她出来时,我感受到了她的轻盈,灵动,活泼,有力,比我还精神得多。虽然她听了我失眠的痛苦后,她倒显有些惊愕了,不停的说“你不要焦虑”“你这个年纪焦虑什么呢,有什么焦虑的”一系列话,并熟练的拿出几片安定,这次语音变大了,再三强调地说“睡前三十分钟吃,一次只能吃一片,千万记得,只吃一片”,她显得像身负重任似的,直到她把药的剂量明明白白地写在装药丸的袋子上,并留下她的电话号码才放心。在聊天的途中她似乎感觉到我很信赖中药,马上就说帮我开中药吃,我虽然对中药很有好感,也想通过中药调理一下自己,但是没有工具熬制加上没有上班带来的贫穷,我拒绝了。她似乎很善于理解他人,也不恼,热情依旧。
就在我结账了,准备离开时,她瞅见柜台边上放着几瓣柚子,赶紧塞到我手里。很少接受陌生人的东西的我,有些感动,但第一反应是拒绝,我不能要,不能接受她人的恩惠,虽然她现在的模样,气度,风范完全是我心目中中年女性最完美的样子。这次她没有理解我,执意要把柚子给我,拗不过她的热情,内心难以拒绝她的好意,我还是收下了。
出诊所低矮的门时,我脚步有些沉重,但是转不过身来,因为我怕,我怕我会完全沉迷于这样一个知性女性的精神气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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