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篇关于向同性直男告白的文章,你可能看过以前他写过的一篇涉川
现在他在华五某高校开始了新的生活,我们简短聊了下,知道如今他过得还不错,我很开心。
这篇文章权当纪念青春吧。
01
一模考试前那天,川见我情绪低落,不停询问我的状况。
我终于结结巴巴说:我发现我喜欢你了。
我至今仍记得他听到时平静的表情。
只是,我至今也不明白,那平静表情的背后,内心究竟是像外表一样的平静,还是掀起了些许波澜?
我还记得那天,他打发我回去午休以后,我靠在走廊的墙上,脑海中空白一片。
茫然无措、恍若隔世,这些词语,都显得太过苍白无力。
回到房间,我的情绪再也无处收束,泪水猛地涌出。
晚上,我们像往常一样,一起去食堂。
可是一路上,曾经从出发一直到走进教室都聊不完的我们,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淡淡地调侃道:
“我说……你这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啊?”
“大概就国庆那段时间吧。”我说。
随后,又陷入可怕的沉默。
餐桌上,两个人都心不在焉。
他面前摆的是一盘三鲜饺子,我知道他不够。
但那天,他只吃了半盘。
他以往胃口那么好,都是我把吃剩下的给他的啊。
这是怎么了?
回到教室,他不再坐在座位上跟我谈天说地,他跑到教室后面,跟别的同学聊天。
我坐立难安,无奈,又尴尬。
那天晚上回到宿舍,他走到我们宿舍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去了。但走了两步,并没有坐下,有一搭无一搭地随意说了几句,又走了出去。
熄灯后,我坐在漆黑的床上,想起曾经我们许多事情来。
我要参加北大的utest测试的时候,他就给我讲各种化学高于高考的知识和方法。我们课下经常到对方那里去讨论题目,我们还在拥挤的高三一起听歌,谈天说地。
我们曾经那么好那么好。
第二天,我们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尴尬。
他试着像以前那样给我讲他最爱的游戏中的种种经历,可说着说着,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我也不知道在听些什么。
下午在教室,我在化学书上看到一个好笑的东西,习惯性地回头拿给他看,他也只是尴尬地一笑,什么都没有说。
那时我才真正意识到,有些东西,也许真的要结束了吧。
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02
后来,我们关系发展到——
我要提前想好这些事:一会儿吃饭的路上要跟他聊些什么,怎么聊才显得不那么尴尬,如果他待会沉默了怎么办。
可是当下课铃响起,他戳了戳我,对我说,让岩带你去吃饭吧,我先不和你一起了。
不及我说一个“哦”字,他就转身跑出了教室。
可前脚刚踏出教室门,我就忍不住哭出来。
岩并不知情,拍拍我,叫我先控制一下情绪,随后下楼把我带到了一片空地。
我一下子坐到地上,又一次,哭到窒息。
我这是怎么了?
十八年,我虽然性格偏软弱和隐忍,但并不经常流泪。这几天里,似乎把我这些年的泪水全都流光了。
不过还好,身边总有这么几个随身带餐巾纸的朋友。
除了他。
他是从来不带餐巾纸的。
总是找我要。
不知道哭了多久,岩见我哭声渐息,问我:去吃饭吧?
我点点头。
到了餐厅,队伍快要排到我的时候,我的情绪突然又一阵剧烈的波动。
为了不再给岩制造麻烦,我跟他告了别,独自回到了教室。
几乎是一路哭着回去的。
在座位上呆坐了一会儿,正欲出门上厕所,走到门口却恰逢川走过,我浑身一个激灵,迅速转身,回到了座位。
“你到底是怎么了啊?”
“嗯……”我沉思了几秒,岩也许是我现在唯一一个能倾诉的对象,“我晚上回宿舍之后再找你聊吧。”
“好。”
第一节晚自习,我的注意力果然还是全部集中在身后的他。
我无法做任何事情,秒针比平时的分针走的还要慢。过了一半的时间,我忍不住跑出了教室。
这大概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逃课吧。
风很大,我靠在楼梯拐角的窗户栏杆上。
每当听到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我知道是有值晚班的老师来了。不知为什么,我好想他们能对我说些什么,哪怕是赶我回去自习也行啊。
可是,前前后后过去那么多老师,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我,一个都没有。
那个晚上,我突然害怕起来。
高考,还有三个月就来了,黑板上的倒计时已经变成两位数。我不知道,倘若因为这件事改变了我的未来,将来我该怎么向我自己解释。
我该如何回忆十二年的寒窗?
铃声终于响了,我踏着下课铃回到教室,喧闹声掩住了一切,仍然是没有人注意到我。
就这样熬,终于熬完了晚自习。
回到宿舍,也无心洗漱,坐了一阵子,去找岩。
岩也正在等着我。见我来,拿了一包纸,带我到了一个没人住的空房间。
于是,我详详细细地对岩讲了我和他的所有故事。
结束时已经接近两点。
讲完之后,其实心里并没有舒服很多。无数块大石头,仍重重地压在我的心里,让我头晕目眩。
03
第二天早上,踏进教室,那些石头,终于把我的心压的粉碎。
我身后那张桌子下的椅子,已经不再有那张熟悉的坐垫。
原来,他昨天下午就跟班主任申请了调换座位。
早自习再也没有熟悉的声音,找我要那必备的64篇古文。
再也没有那支笔,当我迷糊地翻着单词书的时候,戳我一下,问我一道数学题。
下课铃响起,身边的同学有的从睡梦中惊坐而起,有的把马上就要支撑不住的身躯扔到桌子上呼呼大睡。
我不敢回头看,他就坐在最后一排,我不知道此刻他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我赶忙去到卫生间,窗外吹进的冷风让我清醒。
恰好岩也在,他站在我身旁,欲言又止。
我昨晚已经哭累了,已经无力再流泪。
我平静地问他:“你说我怎么办?要不要去找他好好聊聊?”
岩让我再忍几天看看。
可是,你知道吗,那种生活轨迹被瞬间打散的感觉,那种过去形影不离的人也许从此就忘于江湖感觉,有多么可怕。
上午的四节课,几乎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下楼的时候,偶遇下铺兄弟,一起去吃午饭。
原本无事发生,吃到一半,下铺盯着前方看了一阵子,突然问我,你和他到底怎么了。
我装作糊涂,问他:“什么怎么了?”
下铺说,刚才看见川本来端着盘子朝我们的方向走,一看到你,马上朝别的方向去了。
我说,有点小矛盾。
下铺说,有矛盾赶快去互相道个歉,你俩那么铁,这算怎么回事啊。
我苦笑。
中午躺在床上,庚突然推门而入,也是问我,和他怎么了,他怎么连座位都换了。
那一刻,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没来由地鼻头一酸。
是啊,我们俩原本那么铁,所有人都知道。
晚上我决定就去找他,再清清楚楚地聊一次。
于是,那天下午,以及晚上,我偷偷写了无数个剧本,组织了无数套台词,每个词语都斟酌了无数次。
铃声一响,我飞奔跑进他的宿舍,很真诚地看着他的眼睛。
“我们能不能再好好心平气和地聊一聊?”
“说吧。”
他背靠着墙站在我对面。
我难过问他:我们一定要像现在这样吗?这几天好多人问我们俩怎么了,这样真的好不舒服。
我又说,我们能不能跟原来一样?
他似乎突然失去了什么支撑,也走过来坐到了床上。
他说:“倒不是因为别的。我就是觉得这样都挺难受的,这两天跟你去吃饭,都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反正我这两天心里也很乱。”
沉默。
“不过现在,我觉得还是先这样吧,座位反正已经调了,也不能再调回去。他们要问,你就说没事。”
我点点头。
从那天起,他就真的,真的那么突然地离开了我的世界。我的身边,好像确实……没有他了啊。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的一切都挥散不去?
他的声音总能穿过教室里的一切喧嚣飘进我的双耳。
“竹,你看看二十题这个离心率是不是写错了?怎么算都算不出来。”
“竹,给我用用你语文《五三》。”
这些,原本不都属于我吗?
可是,又何尝不是我亲手毁掉的这一切呢。
我买了几副耳塞,除了上课之外,一天到晚堵在耳朵里。后来啊,耳朵被塞的生疼。
可是,有用吗?
我一次次地问自己:有用吗?有用吗?
戴上它们之后,所有的声音都离我远去,单单除了他的声音。
他的声音,似乎能够穿透一切。
我回到了刚进入高一时的状态,一个人去吃饭,一个人回宿舍,一个人起床,偶尔一个人躲在阳台上哭泣。
可是,我们的关系藕断丝连。
体育课,我们仍然在同一片草地上踢球。他仍然会把球传到我脚下,但从前接到他的球的那种踏实,这一刻只剩了一份慌乱。
有天中午,他拿着一包辣条,在楼道里碰到我。他知道我不吃辣条。
一个明显的犹豫过后,他还是问我,吃吗?
我呢,竟然点点头,抽出一根我一直不愿尝试的辣条,放入口中。
他笑了一下,问道:“你不是从来不吃的吗?”
我也尴尬地一笑,不知道该说什么,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我没有告诉他,那辣条吃起来实在苦涩。
晚上洗头的时候,我仍然会去要他的啫喱水。
我突然发现,原来从认识他以来,这已经成了一个习惯。直到后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喷这个东西,但又找不到结束这个习惯的理由。
也许,如果这个习惯结束了,他在我生命中留下的一切,也就全部结束了吧。
04
后来的时光,度日如年。
每当他和别的男生说笑打闹的时候,我就立刻如坐针毡,从座位上弹起,飞奔出教室,站在走廊尽头那扇永远锁着的通往小阳台的门前,茫然地望着外面的一切。
吃完晚饭回来之后,根本不敢走进教室。
我会在那扇门前站到开始播放英语听力,才低着头踱进教室。
那几个星期,我真真正正地发现——
心,是真的会疼的。
后来,夏天来得越来越猛烈,我们终于重归于好了。
当然,前面那一大段苦涩的记忆,自然已记不真切。
跑完操回到教室,在教室后的窗户旁边吹着风,我们聊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们之间的那层冰,也就这样一点一点地融化着。
有次周五的晚上,他不在,我的心里开始慌乱。
我跑到庚的房间,问庚知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庚说他也不清楚。
第二天晚上,卫生间里,他正准备洗澡。我并不随口地问了一句,昨天晚上干啥去了?
他说,回家弄自招的材料。
我们便聊起自招的事情,望着他看向我的那熟悉的澄澈眼神,突然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
那个明媚少年他又重新出现出现在我生命里。
在那个盛夏,盛开的都是关于他零散的记忆。
我还记得,有一个周末,学校为年级前百名的同学请了外地的名师讲课。
当时,我坐在他的正后面,竹在我旁边。
可是,那天我不知怎么了,望着他的后背,突然涌上一阵抑制不住的悲伤,心头的刺痛再一次止不住地袭来。
课上讲了什么我已不甚清楚了。我只记得那天晚上回到宿舍,我又跑到阳台上大哭了一场。
我甚至抓起拖把杆,狠狠地砸在墙上,震得虎口发麻。
为什么?
为什么我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就这样坐在我前面,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我还记得,有一次他借了我下铺的车子,晚自习结束后,他们两人一起骑车子回宿舍。
于是我一下晚自习,就往宿舍飞奔,生怕撞见他们。
那天晚上,我远远地听到他们的声音,于是慢下脚步,好让他们快些超过去。
突然,下铺率先骑过我身边,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他随后骑过,我正准备低下头,只见他骑到我身旁停下。传来他那熟悉的几乎要破音的声音:
“上车。”
我乖乖地踩到火箭筒上。他似乎不曾骑车带过人,方向有些失控。
但那又怎么样呢?我坐在上面,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踏实。
我谨慎地抓住他的书包,不知该不该碰他。走了一段,他说,你扶着我就是了,抓着书包要把我拽下去了。
于是我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的肩膀,小心地珍藏着每一秒。偏偏很快就到了宿舍。
这样的经历,第一次,也成了最后一次。
也许在他们眼里,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吧。
不过我却可以记好多年。
时间慢慢推移,我们真的就像原来一样说着从前的话题,开着从前的玩笑,冰释前嫌,和好如初。
考试之前,他也一如从前,让我猜一猜数学要考什么,要注意什么。
考完数学,他又会对我讲他算了十遍都没算对的概率,又会给我讲他第一问求错椭圆方程的解析几何,又会给我讲他导数题各种神奇诡异的证明方法。
我就这样,每天活在满足和失落的循环里,快乐变得很简单,但总是不长久。痛苦无助也时常出现,但又总被他的出现洗刷一空。
那时候事情刚刚发生,我盼望高考早点结束,我们早点分别。
可现在呢,我突然发现我们能相见的时间也许已经不多了。我又开始希望高考那天永远不要到来。
我还想端详他认真刷理综的样子。
高考前那几天,他仍然说他志在Z大,而我则有志冲击Top2。
六月七号中午,考完语文,他仍然到了我的房间,随手抽出一本数学题,跟我一起翻开。
或许,这是他的习惯,这样,他在考场会踏实吧。我也会踏实。
我偷偷拿出手机,想拍一张他的照片,可是忘了开静音。安静的宿舍里,一声“咔嚓”,他抬头问我:“你这是在拍我?”
我假装镇定地笑着,有些慌乱地说:“啊?没有啊,我……屏幕解锁。”
他也不再纠结于此,继续低头看题。
高考结束了。考完理综,收拾宿舍,我们甚至都没有再见到对方一面。
迎着父母的笑脸,我有些心不在焉。
查成绩那天下午,所有人都心神不宁。
他喊我一起打炉石,打到一半,成绩终于公布。我的分数不高不低,唯有Z大是最合适的选择。而他的名次按往年来看,也许比Z大的线稍高一些。
曾经盼望和害怕的,也许就要发生了吗?
可是命运就是如此,太多巧合拼凑到一起,才拼凑成了美丽又忧伤的结局。
最终结果出来,他是Z大录取线之下的第一名,我和他都没有想到这样的分数会被Z大拒之门外。
造化弄人啊,最后去Z大的是我一个人,他去了G大。
我们还是就这样走散了。
录取结果查到之前,川曾说八月份要去成都旅游,想要征集队友。
我原本丝毫并没有同行的打算,以为今后四年里还有许多机会相见。
但得知录取结果的那一刻,我下定决心,推开那段时间的所有安排,跟他一起去。
此地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我们从成都转战重庆。因为在家乡这边还有些事情,我和庚提前一天返程。
在重庆最后那天晚上,我不敢睡下。
因为一觉醒来,就真的分开了。
我和庚早上六点多的火车,一大早我们就出发了。
我和川甚至都没有一个正儿八经的道别。
那晚之前,我曾想要求拍张合照,也曾想向他要一个离别的拥抱。
但怎知匆忙到连一句再见都不曾留下。
火车上,庚睡着了,我不知道后面的路该怎么走,伤心落泪。那一个暑假我拼命让自己忙起来,每天疲于奔命。
可时光越热烈,我心越悲凉。
后来,我去了Z大,认识新的同学,有了新的朋友。
我以为时间久了,我就会忘了他。
可是,哪有那么容易忘掉啊。
明明那么刻骨铭心的深邃,怎么可能骗自己说会忘掉。
我还记得百日誓师那天我们在学校对面喝的肉汤,我还记得那个雪夜我们接龙的诗词。
我还记得你坐在我身旁劝我放下我心仪的女生,我还记得你抢我的日记本看我尴尬的随笔。
我还记得你调侃我的情感经历时我抓住你撕打,我还记得你躺在我身旁拿着我的手机听歌,两条腿放在我的身上。
我还记得那天晚上你感冒加上数学没考好,又被我一不小心把饭汤洒在了身上,你当场气急败坏但我就是觉得你好有趣。
我还记得你到我宿舍柜子里扫荡食物时我终于有正当的理由从身后抱住你,口中说着住手,但心里想的,却是永远定格在这里。
我还记得The truth that you leave,我还记得当爱已成往事,我们是两束不一样的烟火。
秋天该很好,你若尚在场。
冬天该很好,你若尚在场。
暑天该很好,你若尚在场。
你说,是否——
你也会偶尔想起我?
不知道多年后你会如何回忆我,以微笑以沉默?
是否你还会想到那个曾经和你形影不离又疏远又慢慢靠近的“兄弟”,尽管我们如今过着与彼此无关的生活。
春天该很好,你若尚在场。
作者/云中的鱿鱼
编辑/桉宇树
图片/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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