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图书馆居然看到了亦舒的书,书皮还是零几年的那种风格,而且已经破旧不堪,上面居然还被做满了笔记,让人哭笑不得。
我随手抽了一本,《喜宝》,我习惯地看了下简介,大致是:剑桥留学生姜喜宝在回香港途中结识了“黄金女”勖聪慧,勖聪慧有意撮合姜喜宝与其哥哥勖聪恕,因此邀请姜喜宝参加自己的订婚宴。由此姜喜宝也认识了其富勖存姿。父子二人同时对姜喜宝进行了猛烈的追求,为了金钱,姜喜宝选择了年过六十的勖存姿。而后的姜喜宝在金钱的簇拥下,依然感到孤单寂寞,结识了一个德国男人,勖存姿当着姜喜宝的面枪杀了男友。喜宝绝望了,她怎么也逃脱不了勖存姿的牢笼。几年后勖存姿去世了,她成为了最富有的人,但她明白,她得到了金钱,却失去了一切,青春,爱情,生命力。
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前半生》了解到亦舒的书并不是单纯将“辛德瑞拉”式的故事的话,在看完简介后,并不是那么想要把此书看完。最开始看到简介,它的确会给我们很多误导。比如说,即是它有深意,也只是我们早已烂熟于耳的金钱与救赎的故事。或者浅显的就是一个为了金钱和物质,卖掉灵魂,最后幡然醒悟的劝赎文。但它不是,准确的说,它不仅仅是。
其实细读了全篇小说后是能够感受到自己预判的和真实的之间的差别的。小说以第一人称叙述,这样就不可避免许多女主角的心理描写和自述。从女主见到勖聪恕第一面,其实就交代了女主对其并无男女之间的好感,加之后来勖聪恕的示好,女主也不怎么理会。相反的是,在聪慧的订婚宴上,女主并不知道勖存姿的真实身份,并且映象良好。所以,诚然女主很快答应做勖存姿的情人,但并不存在是因为金钱才放弃了勖聪恕。这二者并没有因果关系。所以在女主因为金钱做勖存姿的情妇这一点上,原因并不单一,一是女主对勖存姿是有一定好感的,二是女主并不存在勖存姿和勖聪恕的双向选择,所以在结果上也不存在面包和爱情的双向矛盾。
爱,金钱,健康,缺一不可。
再来说说,全篇小说最著名的一句话:“我要很多很多的爱,如果没有爱,那就很多很多的钱,如果没有钱,有健康也是好的。”这句话是喜宝反复说过即便的话。其实我个人倒觉得这句话比较适合勖家的人。在勖家,子女之间,夫妻之间,兄妹之间,亲情早已淡化,但是没关系,没有爱,有钱也行。他们靠着钱来联系彼此,成为可沟通的话题之一。钱够多了,富甲一方的勖存姿会为自己的年老而自卑,勖聪憩因乳腺癌割掉了自己的右胸而服毒自尽,勖聪恕的疯症也不会因为金钱而痊愈,勖聪慧在放弃了一切后找到快乐。对于喜宝来说,反过来比较合适。“我有了健康,但我需要很多很多的钱,我有了钱,我渴望许多许多的爱”喜宝有着健康的身体,好看的脸蛋,诱人的身材,但这一切并不能让她困顿的生活得到好转,所以她需要钱,在拥有怎么也花不完的生活后,她精神是空虚的,生理是寂寞的,所以她又渴望许多许多的爱。就这样在“喜宝”这样的圈子里,轮轮回回,兜兜转转,总是从爱到金钱,金钱到健康这样一个没有尽头的轮回。所以说,并不能说人性本就是贪婪的,在拥有了之后便想要获得更多,而是爱,金钱和健康本就是人类不可获缺的东西,如果三样都同时拥有了,那么可以称之为幸福的人了。
《喜宝》的整个文风十分压抑,感觉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是痛苦的和不幸福的,他们总是在爱,金钱,健康中少那么几样,以至于愁眉紧锁,郁结难舒。
自认为是场肮脏的交易,不过是两个寂寥人的相互索取。
喜宝和勖存姿二人是有爱的,但我觉得不是男女之间的爱,而是父女那种情愫的爱。在幸福三要素中,喜宝和勖存姿缺少了两样。从小就没得到过父爱以及经济困顿的喜宝是爱和金钱,并不与孩子们亲近和对自己的年老感到自卑的勖存姿显然缺少爱和健康。喜宝和勖存姿共同缺少的就是爱了。勖存姿面对喜宝经常感叹“要是聪慧聪恕像喜宝就好了”,可见喜宝各方面都满足对子女的期望。而喜宝亦是与勖存姿倾诉,有什么麻烦依赖勖存姿,她渴望得到勖存姿的关注和爱,并非像一个妃子渴望得到宠幸一般。
从喜宝拒绝勖存姿,坐上出租车离开而后又回头的时候,喜宝给自己回去的理由是为了不再因为金钱而烦忧。连喜宝自己也这样认为,也难怪读者认为她是自作自受了。但喜宝一开始不就是奔着爱去的吗?因为她本就对勖存姿带有好感。喜宝想要从勖存姿身上要的,也不仅仅是无所顾虑的生活,她还需要爱。而勖存姿从对喜宝至始至终更完全不是为了金钱和肉体的交易。两人之间的相处的模式感觉更像一对父女。他们在爱上可以相互互补,两人更像家人一样。
爱人者,人爱之。被爱者,懂爱人。
引用喜宝的一句话:爱人与被爱都是幸福的,寸寸生命都有意义,人生下来个个都是戏子,非得有个基本观众不可,所以要恋爱。
其实在小说中,喜宝是爱人而不自知的。尤其是在后期,在经历男友被枪杀,聪慧出走,聪恕生病,聪憩自杀,宋子明出家的一系列的变故后。喜宝对金钱的魔力产生了怀疑,心也本该趋近一潭死水,但她反而对生活充满了热情。当然,她的热情她自己是看不到的,旁人也是看不到,但从她不同于勖家的人,将患有精神疾病的勖聪恕放在看护所就不管不顾,她每日都去看勖聪恕,而且心里固执地认为关爱才能使他的病情好转。由此可见其实喜宝一直都是一个充满爱的人。只是她自己太缺少和渴望爱了,以至于她自认为自己是个冷漠,理性的人。喜宝其实是有爱人的能力甚至是天赋的,但她总没有发现。
勖存姿也是有爱的,但他不会爱人,也不懂得接受他人的爱。一个只能用不知道有多少钱来形容的有钱人,他会因为女儿的出走而瞬间苍老,也会因为自己喜欢的人而双手沾血。但他就错在了不会爱人。他内心知道金钱不是万能的,但他也只能用金钱来摆平一切。
《喜宝》虽然在情节上总让人觉得故事的可信度,发生在喜宝身上的事情总是小概率的。但纵使这样,《喜宝》的故事依旧动人,里面的每一个人物的喜怒哀乐都牵动着我们的心。这样看来,如果言情小说的人物身上体现出某种生活哲学,或是折射出某一类人的某一特质。那也不失为一个好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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