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绵数月的尼泊尔冬季,让人觉得灰暗。靠着yakety yak 24人间里的小型空调,裹着两床被子取暖的日子一望无尽。
泰米尔街头的乞讨者也已升起火堆取暖,掺杂着废弃塑料制品的火堆冒着阵阵刺鼻的烟雾,弥漫在泰米尔那些无数条鱼龙混杂的小巷之中。
我和校长在火桶前之前住在梦想花园附近的另一家没有任何供暖设备的青旅,那里的院子里有一个可以生火的锈迹斑斑的大铁桶。
每晚青旅的住客都在这仅有温暖的简陋火桶边上围坐一圈,青旅的前台和保安也受不了寒冷,经常加入我们。
yakety yak 也有火桶有一晚青旅的木材烧光,新的补给明天才到,大家都瑟瑟发抖早早躲进被窝。我突然灵机一动,想着我是不是也能在泰米尔找到可以烧的东西。
“放弃吧yongji,乞丐都不够用,哪会给你剩下什么?”
前台小哥裹了裹他那皱巴巴的墨绿色羽绒服,劝我不要去街上捡垃圾。他大概担心我会为了抢一个纸壳箱子跟乞丐们撕起来。
尼泊尔冬季街头垃圾的匮乏程度可想而知,乞讨者基本上是有什么就烧什么。
街头午睡的狗每当泰米尔开始雾气升腾时,难熬的冬季就算开始了。我更是频频出入校长和姐姐的公寓,那是幢六层的单户小楼,也是记忆中冬季灰暗色调充斥的泰米尔少有的明亮色调。
姐姐和校长总能弄到那些在异国难见的中国食材,比如豆腐、腐竹、料酒之类的,然后很神奇地就可以在短时间内搞满满一桌子美味的中国菜。据说是在一条中国调料街买到的,她们带我去过一次,可是之后我自己试图想再去,就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之前的路,再也没有找到过那条神奇的调料街。
中餐那晚和很多平常去她们小公寓吃饭的夜晚一样,我在yakety yak楼下的百货超市买了一瓶当地威士忌old dubbar,和一桶可乐。沿着jata街直走,转两个弯就到公寓楼下了。远远看到四楼五楼亮着暖黄色的灯,隐约还能看到窗户里姐姐和校长忙碌的身影。
“熊!在楼下买点小葱”
校长总是可以准确估计我到楼下的时间,在窗台上喊出,那些她在菜市场漏买的东西。
绕过公寓楼下已经烧过一番垃圾的火堆,和几个常驻在小公寓楼下的乞丐们,我右手攥着一把小葱,上了楼。满满一桌子美味的中餐还有每次大家都会开怀畅饮的廉价威士忌,耳边是校长的小音箱播放的律动感十足的电子乐,大家喝的有点多。杂七杂八聊了许多,泰米尔的八卦、谁的新欢、谁的旧爱之类。
冬季泰米尔街头的流浪狗大部分我都有些记不清,只记得大家不知怎么聊起了泰国。早在这次我到达加都的第一个星期,在床上因为寒冷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的那些夜晚,‘去泰国‘这个念头就开始萌芽。但最后被每日忙碌的细碎事情而遗忘到角落里。
‘为什么不去呢?我好想去泰国啊,这儿太冷了’姐姐和校长已经进入下一话题的讨论,而我的脑子里充斥着我自己说话的声音。大概是酒精作祟,我在手机上看了一眼去曼谷的机票。
‘去泰国缓和一下吧’,我的脑子里好像有一个不断怂恿我去泰国的说话机器。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考,甚至在我都没有回程机票钱的当刻,在姐姐和校长讨论明天去哪家店看货的当儿,我买了一张四天后去往曼谷的单程机票。
巷子里卖烤玉米的摊位晚饭结束后,我几乎是跳着脚,三步两跨地蹦蹦跳跳下了楼,差一点踩到在一楼门洞里睡觉的乞丐大叔。他不耐烦地嘟囔了几句,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之前校长跟我提起过常常睡在楼下的另一个乞丐,说今年却再也没有看见过他,而楼下那块避风的地方换成了另一个乞丐大叔。“可能没熬过去吧“ 校长叹着气说。
街头晒太阳的当地人泰米尔街区已经接近午夜,偶尔有几只面熟的流浪狗在附近觅食,夜晚空旷的街区是它们的天堂。随处可见悬挂在店铺之间彻夜闪烁的小彩灯,彩灯下面是一排等待今天最后生意的出租车,附近夜店里的年轻男女即将结束狂欢。
小巷子里的黑暗深处可以看到点点火光,那是露宿街头的人即将熄灭的火堆。
冬季漫长,大家都在努力活着,等待春天。
卖伞的南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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