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 20号的上午六时许。
隔壁家的公鸡几声清脆的报晓声刚过。就听到微信收到消息的提醒声。信息是孩子他大舅发来的,内容是岳父于昨晚(凌晨)2:00左右辞世。我一阵茫然,等我回过神来,已是半个钟头以后的事了。
发来信息的,是孩子的舅妈,她是用他舅爹的微信发过来的。经过几个轮回的了解和沟通,我立刻决定,马上起身前往宜州怀远(孩子的外公家住在那里)。
我和老婆不在同一个城市上班,她上班的地方和娘家同一个城市。 我很了解自己的妻子,平时休息的时候,手机都是关着的,此刻应该还没有收到岳父去世的消息。要不然刚才收到的,就不应该是孩子他舅妈发过来的信息了。因此我决定先给老婆打个电话,告诉她这个情况。果不及然,电话没打通,对方关机。我只好通过微信给她留言,希望让她在开机的时候,能在第一时间得到这个消息。
我能想象到老婆在知道这件事情后的伤心程度。所以我立即把儿子叫醒,告诉他要带他去外婆家。儿子的反应是,我可能还没睡醒,在说梦话呢。当我把实情告诉他以后,他也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动身,干脆利落。
我知道儿子和外公的感情很深。前阵子,听到外公生病住院,他就打算前去看望他了,只是当时的疫情不允许,所以就没能成行,他还一直为此而非常懊恼。这次外公竟然说走就走了,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儿子很小就跟他妈妈住在公外公外婆家。上幻儿园后,大多数的情况下,都是外公送他上学的。不用上学的时候,经常拿着个小木板凳跟在外公的屁股后面,问这问那的,当然,还经常帮些倒忙。我们经常跟他“学”的一段经历是:他外公喜欢喝点小酒,经常炒些花生来送酒,但一般只有他一个人独饮,所以每次炒的花生并不多。这次,儿子也像往常一样,坐在桌子边上,一会儿,一会儿的用他那胖嘟嘟的手去抓着花生吃,然后舔着小手,一脸稚嫰地望着他外公:“公公,仔仔不吃多,仔仔不吃多,仔仔吃点点(仔仔是儿子的小名)”。他外公也经常跟他学这段。每次大家都觉得好玩而温馨。
我们很快就出门,他叔叔煮好的早餐也没顾得上吃。出门后发现有点凉,一阵清风吹过,额头上忽觉几点冰凉,用手擦了擦,抬头望望,只见乌云层层,还在零丁地下着雨,零零散散的飘着雨丝。和儿子也没多说什么,就径直上路了。
一路上儿子都没理我,也不说话,两眼直直的,望着车外那一棵棵后退的路边的绿化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儿子,打个电话给妈妈吧,告诉妈妈,我们在路上了。”在差不多到县城车站的时候,我没事找事的提醒儿子。“妈妈说了,她忙,差不多到家了再打个电话跟她说。”他还是刚才那个姿势,望着车窗外面。我当然知道,也记得出门前儿子和老婆通电话时说过的话。我只是想把儿子的思绪拉回来,不想让他伤了身体。当然也想让自己老婆知道,现在不只是她一个人,还有她老公和儿子,正在往她身边赶。
从县城换乘了到金城江的快巴后,一路上,车依然沉默而倔强的前进着……
“儿子,你觉得下午婆婆那里会下雨吗?”
“儿子,你看这是到哪儿啦?”
……
“儿子,……”除了我时不时的有事没事的硬和儿子搭讪,想把儿子从他那深邃的记忆中拉回来,我们父子间就没别的什么互动了。因为还是新冠性肺炎的疫情期间,车里所有的人都戴着口罩,静静的,除了马达声。车窗外的天气依然阴暗,时不时有如手电筒的光柱从云缝中射出(那也许是老天爷透过云层看查人间世事的眼光),天空烟雾氤氲,车内也笼罩着令人窒息的沉闷气息。
“儿子,帮爸爸看看,现在几点了?”我又开腔了。没抬头,也没出声,只是斜着个眼睛看了看我,算是对我的回应,又继续他的沉思,儿子没理我。哦,我好像忽然醒悟地看了看自己腕上的手表和手里的手机。
马达的轰鸣声依旧继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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