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刮东南风了,虽不冷,但很潮,凉凉的。明天该是个雨天吧,一个飘雨的立夏!它让我想起了那个飘雨的日子。
《如果可以这样爱》的男女主人公耿墨池与白考儿在山上看流星雨的时候,山上呼呼的风声,惹得耿墨池说,“我就喜欢这样的呼呼风声,那是我外婆家的风声,我常常想起它。后来在国外的宾馆了,夜里听到这样的呼呼的风声,我就会难以入睡, 我就会想起外婆家的风声。”白考儿感慨道,“男人时常回忆童年的时光,表明他童心未泯。”
我想,我还是有童心的。因为,我时常回忆童年,回忆了春节时写对联、蒸馒头、放鞭炮、吃芦稷、吃冷蒸等,想想它们,常常就将它们写成文字。
看来这样的风,这样的时节,不得不让我想起立夏,心头总是有点触动,手会去不停地敲击手机的搜狐输入键盘,忘了医生的提醒,忘了朋友的嘱咐。
儿时的立夏,对我们那个年代的孩子来说,是一个快乐的节日。因为那天,我们不仅有蛋吃,我们还有兴趣盎然、乐此不疲的斗蛋游戏。
现在的孩子玩耍的都是高大上的。但我总觉得没有我们那时玩得天然,玩得自由,玩得痛快。
记得小时候,每到立夏这个时节,妈妈总是要拿出自家养的鸡鸭下的蛋洗净放了锅里煮,有时,也会到集市去买些大大的鹅蛋回来让我们高兴一下。
蛋在锅里咕噜噜地响着,我们的手可是不闲着的。我们就会拿出彩色的线编起网兜来。先挑根长粗线,两头打个结,挂在门搭扣上。再挑七八根各种颜色的细线,长短大体一样,一根根挂在粗线上,使每根线两段平齐,并在靠近粗线的地方将一根线的两端打个结。有几根就打几个结。然后,挨次序地将靠近的两根线一一打结,注意哟,第一个结和第二个结距离不可大,否则,网兜的洞就太大了,弄不好,鸡蛋就会从网兜洞里滑出去。我曾出现过那样的情形的,也曾引得姐姐哥哥的笑话。最后,在所有线的末端,将它们绕在一起,打个大结,用剪刀剪去多余的长短不一的线。这样,一个彩色的网兜就做成了。现在想想,这样的小制作真不算什么。但在那时,小的时候还得求妈妈求姐姐们做,挺不方便的。后来自己学会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还真好。
网兜做好了,就等着装蛋了。当鸡蛋鸭蛋有时还有鹅蛋装进自己编成的彩色网兜,挂在脖子上,网兜在胸前,一走一摆,甭提多高兴了。蛋是舍不得吃的。得去斗蛋,壳碎了再吃。
有时,姐姐哥哥和我在家也斗蛋,但输的往往是我。他们太狡猾了,说好了是蛋斗蛋,哪知斗蛋的时候,他们手一转,我的蛋就都在他们的手指上。我的蛋破了,懊恼同时,也不太急,在他们的笑声里,我吃掉了蛋。

第二天去学校,我们可神气啦。没有谁不带蛋到学校的。那时似乎老师也不多说什么。我们读书的时候,手还会偷偷地去摸摸网兜里蛋,但从不敢课上与同桌在桌子下面斗蛋,只是盼望着下课早点到来。
一下课,校园就一片沸腾。教室内外三五成群就开斗了。先是两人语言的邀斗,然后是三人四人围观,接下来围聚的人越来越多,有的还是猫着身子往里钻,有的索性站在学凳上探头往里看,个矮的的看不到还在吆喝着“斗斗斗!”。只见斗者看准时机,敏捷出蛋;蛋碰蛋,哆哆地响,旁观者拍手呐喊;直到“嚓”地一声,旁观者就“噢”的一长声,胜败就见了分晓。此时,斗蛋出手时的吼声,旁观者的助阵声,胜利者的得意叫喊声,失败者的叹息声,周围人的叫好声,一声高过一声,声逾云霄。连张謇祠堂里古色铜钟的上课钟声也淹没其中,再响也没用。这时候,有眼尖的一声呐喊:“老师来了!”大家一下子“哗”地一声赶紧溜进教室,溜到座位,根本无暇顾及脖子下面的网兜里蛋会磕在哪里,那种速度,似乎不比刘翔当年跨栏慢啊。
不过时至今日,四十多年来前一个飘雨的立夏的事还一直刻在我的记忆里。说来它还是个丑事,直到现在有时还被姐姐们拿出来晒晒,博得大家一阵的笑啊。
那是飘雨的立夏的一个课间,我跟旁村的一个同学斗蛋。我用鸡蛋斗他绿壳的野鸡蛋,他没注意,被我的鸡蛋斗破。他一下子就哭了。我当时是不知道他特别喜欢他的蛋。我看着他哭了,我也不知道安慰,竟然说,“不要哭了,大不了我明天赔你!”还没等他缓过神来,我竟然剥了他的野鸡蛋塞进了嘴里,吃了起来。他这下就哭了更厉害了。为此,我被老师骂了一通,说我嘴馋。我心里说,我答应赔他的,那这个蛋就是我的,不吃白不吃。但我没说出来。要是说出来,肯定还要被老师呵斥了。我也不知道谁告诉了我家人,我一到家,就被大家嘲笑了一番,弄得我还真难为情。虽说后来还给了他蛋,虽说他也不曾要,但我还是心里觉得怪变扭的。后来我们都为了人父,在小区相遇,我们都还说起那件事,两个人就会哈哈大笑,丝毫没有过去的那种抱怨或者羞愧,有的是满满的快乐。
外面风很急,潮潮的,估计明天会下雨。一个下雨的立夏,我的学生们不知会不会斗蛋,他们斗蛋的声响会不会响彻云霄?明天学生餐座上,我想,该会有蛋的身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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