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官什么最敏感、最重要?听觉?视觉?
丽好像很少用到嗅觉。可能和长期鼻炎有关系。大多时候,鼻子会堵塞、流鼻涕,呼吸的工作都交给嘴巴做了,更别说是嗅觉。
(图片来自黄油相机)印象很深的气味记忆留在了丽的大学。那是座北方的院校,新旧教学楼的年龄跨越了近一个世纪。在两个楼群之间是一片丁香树。一个男同学告诉丽他最喜欢丁香花,因为香气浓郁。
丽不是个懂花爱花的女子。“丁香”在她听来全凭名字杜撰想象出身形样貌。丁香是一个美妙雅致的名字。犹如一个美丽的名字叫做“媚娘”,自然不用见人,就是美的。丁香就是这样的花名,不用闻香,在丽看来,理所应当是香的。
不过,这个香多了一层亲近。大概和将他介绍给丽的男同学有关。这个男生是学院的团委副书记。声音响亮,中气十足。眼睛不大,戴着一副黑框眼睛。军训时穿红背心,绿军装。喜欢恶作剧拽丽的辫子。他成绩还不错,人品很好,朋友和老乡很多,是学院的活跃分子。给女同学送生日礼物的时候会跑来征求丽的意见。
考试前,他会赖着让丽帮他占位子;丽辛苦做的复习提纲他也是拿去就用;可怜丽备考一周,他只突击一晚,成绩却好的足以气歪了丽的鼻子。好吧,怎么也是哥们儿,丽总是原谅他。
就是这个家伙,有一天早自习路上追过来异常安静地说:“你知道我喜欢什么花么?”
“不知道。”丽赶着上自习,完全没心情搭理他。
“想知道么?”
“不想知道。”
“我告诉你。”
“不必了吧。不感兴趣。”
“是丁香。你知道丁香么?”
“听过。”
“咱们学校就有呀,文一楼后边一大片呢。”
“是么?没注意。”
“走,我带你去看看。”
清晨的路上,晨曦透过篮球场绿色的铁丝网射下来,给那片一人高的丁香树拉出了颀长的影子,俩人的影子也是斜斜地伸向前方。
树上一簇簇成串的淡紫色花儿,将树枝拉垂向土地的方向,像极了练功女生屈身下压的韧劲儿。一眼望去,有十来棵,衬着朝晖的橙黄、杨树干的灰斑、篮球场的深绿篮网,它们就像江南烟雨中走来的少女,低垂着眉眼,却掩不住娇羞。
“你闻,多香呀!”在距离丁香七八米的地方,男生说。
“没闻到。”丽淡淡的说,确实没有闻到,丽的鼻子好像不太正常。
男生不可思议地看着丽:“怎么可能,这么香你都闻不到?你是……”男生可能在寻找类似“瞎子、聋子”之类描述身体某一器官失灵的词语。不过,确实没有嗅觉消失的什么称呼方式。
左右思索无果后,他放弃了,干脆不甘心地拉着丽的胳膊肘,走进草地、凑近丁香花:“你闻闻~”
丽带着百般的好奇和对他千般的信任,将鼻子凑近淡紫色温柔的花串,深深地吸了一口……
“啊!臭死啦!”丽被一股强烈的浓腻气味冲到眼睛发辣、头嗡的一生,顿觉胃部不适。
“你这么个闻法,不臭才怪!这花儿香味比较怪,味道很大。”
“你也太重口味啦!”丽气急败坏地扔他一个白眼,只觉得头晕反胃。心想这么漂亮的花儿,这么浓郁的味道会不会像最美的蘑菇总是极毒的,丽觉得自己一定是中毒了~
他走在丽的身侧,先是有点惊异,又有点好笑,转既露出担心的表情。
之后,丽就完全不记得了。大概就是大学里的上学下学、吃饭睡觉。
不过丽记住了那极猛烈的味道。随后的日子里,仍然心有余悸,避之不及。她总是目之所及处就早早地能避多远避多远。这嗅觉虽然不灵,但也不能再受到这样的刺激,连累了丽的全身细胞不得舒坦。
越是不灵敏,越是在生活中少有几次发挥作用时难以忘怀。回想每天看的、听的不计其数,要是问起所见所闻最难忘的是什么,还真是需要好好想一想,排排轻重顺序。可就单单是嗅觉,清晰的记得、就那么几次,就那么难忘。这里就先说这一次吧。
后来,男生成了丽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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