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爸总是纳闷我们几个女人明明经常在一起,怎么还会有聊不完的话题。我也总解释不清,反正就那样。
有一回,红总结我们俩练瑜伽+吃,行为上叫用功,物理上叫无用功。我还寻思着红到底是文艺青年,说话很是高级啊。隔天看呼兰的脱口秀就有这么一个段子,才明白了这个高级梗。就在那会儿,我突然明白我们几个女人为什么总有聊不完的话题。因为我们年龄相仿爱好相仿,连看的综艺追的剧都相仿,至少说的话能听懂。
讲真,能听懂彼此的话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比如,我看网络上的文章,他说“爷青回”,我就不懂了。搜了百度才知道大概是“大爷的青春回来了”的意思,三十岁左右的网民看到童年时追过的电视剧、动画片的时候,时常说这句话,跟我这个四十出头的人说“爷青回”,我大概会想象成“请爷爷回去”。
更年轻的,用词就更看不懂了。比如狗头、不香吗、dna动了、YYDS、绝绝子等等。最容易忘记的是这个YYDS,是“永远的神”的拼音缩写,明明问过芊芊好多遍,每回看到总想不起是什么意思,真的不明白需要这么节省字节吗?最不可思议的是绝绝子,明明是断子绝孙的那个绝、那个子,居然是形容什么东西“好极了”。我有时候为了迎合年轻人,也会用这些新词,可是绝绝子我是坚决不用的,怎么看这三个字都不吉利,哪是好极了,简直是瘆得慌。
有一回贾行家老师提及这个话题,称这是一种新语言。他说这些词有两个特点,第一个是它们和之前的语言逻辑、语言经验毫无关系,新语言是无视经典的,就算已经有完全能替换的成语,他们也要造一个新词出来。年轻人用新词,和古人写诗文的时候用典故的目的一样,就是要和其他群体形成区隔。第二个特点是,这些新词几乎完全以情绪为推动,也大多用来形容情绪,它们取材自直接的场景,不需要什么知识基础,也不太在乎语言的质感。
还有一些词语,是从网络媒介传播里来的,或者说是从新的人际关系里产生的。最常见的像“反转”“打脸”“干饭人”“工具人”,如今看一段八卦,“坐等反转”是一个标准动作了。还有像“凡尔赛”,是在微博和朋友圈里的标准炫耀文体。如果你离开了网络,你是完全听不懂这些词语的。网络信息瞬息万变,千万条流进,千万条流出,如洪流奔涌不息。不经意间,我就被晾在岸边,啥也看不明白,只依稀记得“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还是说回我们几个女人经常组局喝茶聊天这事。当真也不是简单的说说话那么简单,若是缺了几回席面,也是有可能听不懂词,听不出梗的。归根结底,之所以能常常坐一起聊天,因为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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