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寒露,就有了深秋的感觉。树叶落得更快,成片成片的,清洁工阿姨每天扫了又扫,总也扫不尽。在农村就没这种烦恼,叶子落得越多,烧火的材料就越丰厚,巴不得一下子全落下来才好。
早晨的叶子上沾满了露水的,依旧粘在上的,还有地上的,早饭看来是指望不上这些了。母亲起的很早,天刚蒙蒙亮,二哈打着哈欠,抖抖身子,算是活动一下筋骨,趁母亲不注意拱开我屋的小木门,冬嗅嗅西瞅瞅,最后在我床头站住盯着我,在他的哈喇子还未成为我的洗脸水之前,我一个鲤鱼打挺起来,倒吓的他后退了一步。母亲昨天就吩咐好今天要把玉米都摊开晒晒,早日卖个好价钱,我一年的学费就指望它们了。被窝再暖和舒服,也不及将来学业有成睡大房子舒服,母亲经常这样说。
没想到这个季节的早晨这样冷,只穿了一件t恤衫就想出门的我立马冻了回来,随手拿了一件厚外套穿上,这件外套还是刚上高一的时候买的,自从打算不想再穿的那刻,就任由它在床头角落呆着,没洗过,却被经常穿来穿去,有时候母亲干活也会套上。
村庄不大,从东头走到西头也就百十来户人家,均匀的排列在一条道路的两侧,这条路我们称为“堰”,我家住在堰北,屋后没多远就是一条大河,小时候我们经常在这条河里游泳,它长长的,看不到边际,从南到北,从东往西,没有尽头,每天都有装满沙子或石子的大船经过,小时就很好奇住在船上的人怎么生活,天天吃什么喝什么,难不成就喝这河里的水?吃打捞的鱼?祖祖辈辈们每天划着小船天不亮就下湖,太阳落山了再划回来,有时候鱼很多,有时候很少。我从来没有跟着父亲去过湖里,我只知道逮鱼的地方很远,他和母亲两个人要划两个多小时才能到。
我穿好衣服走出门找母亲,她已经在堰上开始忙活了,把门廊下的玉米一袋袋拖出来,沙沙作响,在这个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刺耳。雾很淡,却很凉。吸一口,整个鼻腔直到肺里都是凉飕飕的,弄得喉咙痒痒的,禁不住咳了出来。母亲听到声音,便招呼过去帮她一把。地还是湿的,但母亲等不到太阳出来把地晒干,晒完玉米还要去湖里呢。我帮母亲在地上铺了一块大大的编织布,这是奶奶把平时不用的编织袋剪开一片一片缝成的,有装化肥的,有装小麦的,还有装面粉的,奶奶的️很好,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大布上面故意画的格子呢。
大袋的玉米我和母亲都扛不动,就一人一头抬着放到布上,小袋的我依然很吃力,可是母亲可以一手一个,很快,所有的玉米都被运到了这块大布上,接下来就是我的工作了,把它们一个个拆开,倒出来,铺好。母亲嘱咐好我后,拿起昨天晚上准备的水和馒头、咸菜,扛着竹篙和鱼篓就下湖了。这个时候鱼池里的鱼也要逮上来,所以父亲昨晚守在了鱼池上没有回来。
雾气依旧朦朦的飘着,飘在母亲的后背,飘在竹篙上,飘在装馒头的塑料袋上,和远方谁家的炊烟混合在一起,慢慢地飘向远方,淡了,淡了。还飘在我的眼角,湿漉漉的。
天已大亮,小村庄开始热闹起来了,隔壁的大伯大叔大婶大娘们都起来了,喂猪的喂猪,喂鸡的喂鸡,生火的生火,却还只有我一个大姑娘起来摊玉米。
晨雾慢慢散去,编织布上的玉米也摊的差不多了,弟弟还要去上学,奶奶也要起床了,我也要去准备早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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