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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麦浪【长】

梦中麦浪【长】

作者: TW_208c | 来源:发表于2018-02-17 16:28 被阅读0次

有些人和事是会在记忆深处呆上一辈子的,最深最深的地方,他们永远都定格在那个岁月,我穿着布鞋奔跑在田野,无尽的麦田,苍老的大沟,捡起了一根根的麦穗,捆在一起沉甸甸的,用手搓开一个,在风中洒在空中,风吹走了麦壳,麦粒啪啪啪啪的掉在地上,我贪婪的捡起来塞进嘴里,乳白色的汁水从嘴角流出,我躺在麦田里、陶醉在麦香里。。。。。

村是北方典型的小村庄,坐落在姜子牙钓过鱼的那条河畔,村子三面都是沟壑,河水从沟壑地下静静的趟过。村子有三个生产大队,八百多人,我在小学二年级就几乎认识了村里所有的人,有的虽然叫不上名字,可知道这是我们村的人。电视剧《霍元甲》正热播的那年,我出生了。出生那天据说全家人都很高兴,爷爷、奶奶、父亲母亲都高兴坏了。家里来了很多贺喜的,爷爷奶奶就用红糖水招待,给他们吃干膜(北方生了孩子都用面粉做的那种很薄很薄的,直径目测30厘米,吃干馍和糖水是刚生了孩子的家里必备的),那些婶婶奶奶都说我长得像母亲,把崭新的一角两角钱叠成的“辰辰”用红头绳拴在我的脖子上,母亲抱着我穿着厚厚的大棉袄坐在烧的热哄哄的大炕上。听奶奶说等客人都离开了以后,爷爷一个人躺在床上不断的大笑:我有孙子了,有孙子了。说完话爷爷就去镇上买了猪头和内脏,给母亲熬了一大锅肉冻。

小时候的记忆里全是爷爷,我是爷爷带大的孩子。那时候父亲一年四季要外出打工,母亲要务农,还要操持家务,还经常趁地里没活的时候去附近挣点零花钱。奶奶从我记事起就浑身是病,今天头疼,明天腰疼,大部分时间是在炕上度过的。

我满月了,母亲带着我回隔壁村的娘家去住。这是我们这边的风俗,怀上孩子不许回娘家,生孩子也不能在娘家,等孩子满月了,就可以带着孩子去娘家住上一段时间,一般是四十天左右。母亲抱着我坐在外婆家的炕上,姥姥(母亲的奶奶)坐在旁边纺线子。姥姥问母亲:“今年准备种几亩小麦?种几亩棉花?”母亲说:“看今年能不能浇上水,能浇上水准备多种点棉花豆子什么的。”

母亲只有初中文化,中等身高,头发是那种有一点留海后面非常短的那种。母亲的眼睛是很漂亮的,双眼皮,很大的眼睛,脸比较瘦。母亲的勤劳在村里是出名的,在我印象中几乎没有见过母亲闲过,没日没夜的劳作。

我还没断奶,母亲就去给黄河滩上承包土地的人去打短工了。每天天蒙蒙亮,母亲就起来了,带上几个馒头,馒头里面加上一些辣椒油或是剩菜,大部分时间是带几个蒜瓣,听到自行车叮叮框框的声音,我就知道母亲又要走了,我就在爷爷奶奶的炕上使劲的哭,母亲会给爷爷说上一句:爸爸我走了。爷爷一边给我盖着被子一边答应着。然后就是一整天我坐在爷爷的自行车头上在乡里游荡,听着爷爷给我讲的各种故事,爷爷累了就带我在村里的电房门口坐下来,用地上的石子给我变把戏。他拿个石子在我面前晃一晃吹一口气,然后摊开手在我面前,我睁大双眼:去哪了?爷爷说是给天兵天将弄走了,问我想不想要回来。我使劲点头,只见他一只手伸向空中画一个圈,口中念念有词,又摊开双手在我面前,石子出来了!多年后我当然知道爷爷是将石子藏在了他的指头缝里,多年后在爷爷坟前我还是会清晰的记起来这一幕。

每天傍晚,我坐在爷爷自行车头上,矗立在沟边,跟爷爷一齐望着黄河,风呼呼的从耳边吹过。爷爷指着远处那一道白线说,那就是黄河,你妈过会就会从那边回来。我嘴里叼着塑料奶嘴,脖子上挂着一个骨锁,两手使劲抓住自行车的车头,像骑在马上的将军。

爷爷说沟是水冲出来的,深的地方几百米,签的也有几十米。常年干旱加上没有啥树木,土质非常疏松,日积月累的冲刷,形成了千沟万壑。我总觉得沟就是倒立的山,山上有的他也有,里面有各种野生的兔子,狼,鼠类,甚至有豹子。山上没有的它也有,比如沟底下有小河,河里还有小鱼和泥鳅。沟里发生的故事太多太多了,整个沟承载了我儿时太多的回忆,有人在里面摔断了腿,有人在里面发了财,有人在里面吃野味,有人往里面扔孩子。

母亲每天都是在天快黑的时候回来,母亲的袋子里装着吃剩的馒头和干活用的手套。我见到母亲的第一件事就是吃奶,在沟边,我贪婪的吸着香甜的奶水,一天的等待终于有了收获。

我四岁那年,坐在爷爷的怀里,爷爷在火炉前烧火,家里人忙前忙后,有姥姥,奶奶还有母亲的婶婶,应该还有外婆。我问爷爷他们在干啥,爷爷说打干馍,你有了个弟弟。我说有了弟弟回不回没人要我了,爷爷说他们不要你爷爷要你。

弟弟出生了,是母亲的婶娘接生的,她是接生婆,我记得她有次开玩笑说:附近村子哪个女人的下面我没见过!还不就是那样!当时我不知道她说的话的意思,过了几个月,我知道了,因为我亲眼看到了。那是我五六岁吧,反正还没有上小学。全家人的注意力都在弟弟那里,我整天就是跟附近邻居的几个孩子玩,要么是在目前的土堆上撒了尿,用尿泥捏成一个碗状的坯子,往墙上摔,看谁的响声大,看谁的能粘在墙上不下来。有一次正在门前摔尿泥比赛,忽然听见母亲叫我的名字,我一阵风一样的冲了回去。我知道母亲的奶水又胀的难受了,因为她给我断了奶好久了,弟弟吃不完的时候就会喊我。我冲回去一把抓住就吸了起来,真是吃奶的劲。母亲一看我的手上的泥,她闻到了是什么味道,朝我的后脑勺抽了两巴掌:再给我弄尿泥就别吃了!为这事情奶奶没少跟母亲吵架,母亲跟奶奶向来不合,一吵架受害的必然是我,记得有一次母亲气的拖着我在地上拖了好远。奶奶差点就跪下了。那是母亲唯一一次真正动手打我。

那时我记得整个村子都在放一部电视剧,叫《渴望》。全家老小都喜欢看,可村里有电视机的没几家。我家就没有。我看到的这件事就发生在这个时候。

隔壁有个婶婶,当时也就二十岁左右,是我邻居叔叔的新媳妇。长的白白净净,单眼薄皮的,嘴唇稍微有点点厚。个子很高很苗条,但是非常丰满。那时她结婚的时候我还记得,是坐手扶拖拉机来的,穿着大红棉袄,大家逗她会很爽朗的笑。她那时刚嫁过来,可能跟附近邻居还不是很熟,就整天呆在家里看电视。她结婚的时候娘家给买了一台14寸的黑白电视。我那时刚处于学校可去可不去的阶段,有一段时间就整个上午下午就在她家度过。她也喜欢跟我说话,对我比较疼爱,有什么好吃的都给我吃,我就跟着她看电视。隔壁叔叔是个泥水匠,经常去外面打工,就是给人做瓦工,一天15块钱。我那段时间过得非常悠闲,每天在家里吃了饭,就背个书包上学去了。书包是母亲用各种碎步风的,都是一个一个花格子,我斜跨在肩膀上,书包里其实就两本书。等到了学校,一看老师去房间喝水,我就顺着学校墙底下的洞里钻出去了。一般就去了隔壁婶婶家里。她会给我取个小板凳,我把书包往她炕上一扔,就坐在那里看起了电视。一般都是跟她看电视剧,《渴望》啊、《半边楼》啊、《封神榜》啊、《新白娘子传奇》啊等等之类的。有时候他也给我找动画片看看。那天我跟往常一样,从学校里跑了出来,直接去了她家里。我着急着看那个叫白眉大侠的电视剧,那天她家里静悄悄的,我踩在落叶上软绵绵的声音,到了她的房门口,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听见电视机的声音,奇怪了,难道今天婶婶有事不在吗?门也是闭着的,我就掀开门帘朝里面望了一下。门帘里面的门是闭着的,并没有关上,我忽然听到了有声音,不禁一阵高兴,看来今天还是能看电视剧了。但仔细一听,又不像电视的声音,是低声抽泣的声音,一个女人的小声的哭泣的声音。我轻轻地将门推开了一个小缝,朝里面看去。只见隔壁婶婶是跪在床上的,她白花花的身体什么都没穿,隔壁叔叔在他后年使劲推着她的屁股,她在哭!确切的说我是分不清她是哭还是笑,但他们不是在打架应该,不然两个人都不穿衣服怎么。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女人的身体,如此的清晰和美丽,我屏住呼吸观望着,他们没有发现我!那一刻婶婶在我的印象里是美丽的,隔壁李叔的姿势是十分野蛮和丑陋的,他消瘦的脸有点扭曲,跟平时不一样的扭曲,他脸上像是充满了仇恨。是嫌婶婶整天在家里看电视浪费电吗?我看见了我好奇的一切之后,我提着书包偷偷的溜走了,灰溜溜的走了。我没敢回家,我拿着书包从学校那堵墙的洞里又钻了进去。从那天之后,好几天没去婶婶那里了,电视剧也落下了。

      那阵子我就好好在上学,我们的教室是村里的旧祠堂,很高大的老房子。里面能容纳好几个年纪。这个年纪上课,另外的几个年纪就自习。我在学前班,班里为了区分学习好的和差的,将学前班分为“大头”和“小头”,我在“小头”班。我当时根本听不懂老师在讲什么,只知道下了课去弄个纸飞机啥的。一天在教室正坐着,我就觉得饿了,想回去吃点什么了。我趁老师去上厕所的机会,跑出去了。熟练的钻出了那个“狗洞”,将书包放在洞旁边的草丛里,我向家里奔去。家里门锁着严严实实,我喘着粗气坐在家门前的石头上,我虽然知道钥匙就在门后面钉子上挂着,可我的身高是够不到的。我只能坐在那里等着。这时隔壁婶婶端着簸箕出来了,她没看见我,扭着屁股去村口倒垃圾,我盯着她的屁股许久,我努力的回忆那天那个屁股没穿裤子的样子。我在对比穿着裤子好看还是不穿好看。她倒完垃圾看见我一个人坐在那里,没等我说话,她就问我:“狗狗,你坐那里干啥?”他们都叫我狗狗,只有奶奶叫我狗娃。我说饿了想回来吃个馒头,家里门锁着。她让我去她家里,她给我弄了一个馒头,里面夹了香油,撒了盐在里面,我坐在炕沿上歪着头吃着,她问我喝不喝水,我使劲点点头。她在一边忙着弄着房间的卫生,我坐在那里吃着馒头看着电视。我坐的地方就是那天看到她和叔干那事的地方,我突然觉得怪怪的。她问我这几天怎么没来看电视,我说不敢来这几天。她说为啥,我说怕我李叔再打你。她说你李叔怎么敢打我,我说那天我都看见了,李叔就在这里打的你不敢抬头,还不让你穿衣服,我都看见了。婶,我李叔嫌咋吗?婶婶的脸红了,突然大声笑了起来,咯咯咯的笑着,她拍了我的头一下:你这娃咋这么讨厌呢。你李叔那不是打我呀,那是。。。。。她想了一会儿说那是在做耍游戏。我说婶,那你那个下面怎么还长的头发,她笑的都蹲在地上了。婶婶站起来的时候脸更红了,小媳妇的羞涩加上她的闪着泪花的眼神,至今让我想起来还是很迷人。那天过后,我又继续了去婶婶家看电视的美好时光。有时候上午看了下午还去,下午看了晚上吃过饭还去。父母每天都在忙,爷爷只负责看我吃完饭去学校就放心了。学前班的最后一段时间,我书包里的书都找不到了,估计是被同学拿去折飞机还是“凯”了。“凯”是个啥,就是用纸折着,然后往地上拍,借助风力把别人的拍的翻起来就算赢了。

      一年过去了,我的学前班生涯结束了。别的同学都去一年级了,由于村里重新盖了学校,一年级搬到新学校去了,我被老师告知不能去新学校,要继续留在这个大祠堂里,我留级了。母亲听到这个消息后,又给我缝了一个书包,递到我手里,叹了口气:但愿明年能顺利毕业。我不想去学校了,我的同学都不在那里了,我想一直呆在婶婶家看电视。我没有接过母亲缝的书包,我赖在家里不愿意去学校。我没去学校的事在那时根本不算个事,爷爷奶奶都说我还小,没必要这么小去上学,我听了就刚好在家里呆着。

      那时的天总是很蓝,野地里到处是野花野果,我记得我那时最喜欢吃那个紫色的小葡萄。母亲多次告诉我不要乱吃野外的东西,会中毒。说是隔壁村有人吃了路边的类似蓖麻的东西都神经错乱了,成了神经病了。吓得我在野外再也不敢吃那些野花野果了。雨天过后,爷爷会带我去采那种野蘑菇吃,那种蘑菇炖的汤我现在想起来还流口水。那时候农村家家户户都有牛,牛的粪便是非常天然的肥料,家家户户的地头都堆着自己家里牲畜的粪便。经过日晒雨淋的,那个粪堆上就会长出一些菌类——蘑菇。我和爷爷拿着个篮子,看到哪个粪堆上的粪被顶了起来,马上用铲子把周围的粪撬开,白花花的蘑菇就露出来了。回家以后,蘑菇被爷爷洗的干干净净,炖成味道鲜美的蘑菇汤,就成了全家人的美食,光我一个人就能喝两碗。还有一种菌类好久没吃过了。也是雨天过后,沟里的小路上会长出一些软软绿绿的东西,拿到手里黏黏糊糊的,像科幻电影里异性拉出来的粪便。母亲说那是“地衣”。我们这边叫“地软”。捡回来后在水里淘洗干净,包的饺子会香死个人,蘸上蒜泥和油辣椒,我一口气能吃二三十个。

      我在家里呆了几个月的时间,也实在太无聊了。人毕竟是动物,都怕孤独,我也有点想跟小伙伴一起了。村里像我这么大的孩子都去上学了,只有我还整天跟着爷爷逛来逛去。期间虽然去过婶婶家里几次,但由于家人都知道我不上学了,发现我不在家后就会到处找我,每次在婶婶家里都呆不了多久。不过就是这仅有的几次,还是让我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那时候是我离开学校没多久,经常上午去婶婶家看电视,每天上午我们省台都会放电视剧。有几次李叔在的时候我就看不了多久婶婶家就会停电,几次都是这种情况,我看着看着电视就灭了,然后李叔就告诉我说停电了。刚开始我信以为真,可后来发现我家里是有电的,多年以后才知道是李叔自己关的电闸。他不喜欢我在他家看电视,婶婶为这个事还经常在我面前说他,他们以为我不知道李叔私自关电闸的事。有一次我发现李叔不在家。他上午出门的时候我看见了,当时我在我家门口的石头蹲子边看蚂蚁,李叔骑着自行车出去了,自行车后面插着铁锹,像个野鸡尾巴。在门口洗衣服的婶婶说,晚上早点回来啊。他说了一声知道了就挎上自行车走了。婶婶边洗衣服边跟我说话:狗子,你怎么不去上学啊。我说学校不要我了,我跟不上别人。婶婶站起来抖衣服的时候胸跟着上下晃动着,当时我觉得那里面肯定饱含乳汁。婶婶当时应该算是新婚燕尔,我总觉得她的胸和屁股是村里面媳妇里面最好看的。那时候我们互相骂人都是日谁家谁谁,有一段时间有些同学跟我骂架都是说:日你婶婶的*。当时可能觉得那个说出来自己比较爽,我当时也觉得是吃了大亏,仿佛真的被骂人的日了我婶婶,我狠的咬牙切齿,那时候还不知道问候她妹妹,最多是问候祖宗八代。婶婶洗了衣服在门前晾,她把一条长绳绑在门前的两颗大树上,把绳子绷紧,那时候没有洗衣机,洗衣服就是铁盆和搓衣板。我始终认为人认真做事的样子是最迷人的,就像班里认真学习的女生追的人往往比较多,婶婶认真洗衣服的样子我终生难忘,她低着头,乌黑的头发顺着额头和雪白的脖子垂下来,随着洗衣服的节奏在空中晃动着,随着一起晃动的还有她那乳房和屁股,可能因为换洗衣服吧,婶婶那天就穿的没有往日正式,上身穿了一件小衬衣,下身穿着健美裤(那个年代非常流行的裤子,紧贴着身体,一般是黑色的,像丝袜一样,裤脚是连着的,踩在脚下,使裤子绷紧),衬衣是有些小,她的两个乳房裹的紧紧的,扣子都陷了进去,乳房有节奏的晃动着,随时有可能撑破扣子,她应该是没有穿内衣的,那年代农村穿内衣的没几个,她弯腰坐在小凳子上,随着使劲搓衣服,健美裤就往下滑,露出粉色的内裤,有时候股沟若隐若现,我能根据她屁股的样子判断出股沟在哪里。婶婶头都没抬的喊了我一声:狗子,去帮婶去家里拿洗衣粉袋子出来。我像听到了命令的士兵,冲到她家里去了,我喜欢呆在她房间的感觉,无拘无束,又都是新的家具和被褥,当然最重要的是电视机。趁着拿洗衣粉的时候,我在她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舒服啊,我甚至想躺到她那炕上崭新的被辱里面去,她的房间里有很多我家里没有的东西:梳妆镜,鞋油,铁皮手电筒,水果盘,大的可以映出整个人的镜子。婶婶喊了我一声,告诉我洗衣粉在柜子底下,我赶紧给她送出去了。我把洗衣粉递到婶婶的手上:婶,你最近看了啥电视,听说放在放包青天。婶抬起头来,用手把头发捋到耳朵后面,她的脸上溅了几滴水珠,显得晶莹剔透,像秋天树上熟了的苹果上挂着露珠,她的眼睛属于会说话的那种,这也符合她的年龄,要不是我跟李叔的辈分,她可能也就是个大姐姐,我前面巷子好几个同学的嫂子也就跟婶婶一样大。婶婶说现在中午有好看的电视,十二点多,你吃了饭来看呀。我看着她说那我吃了饭就过去。中午我端着碗就去了婶婶家里,我一进门就听见音乐的声音。婶婶喜欢唱歌和唱戏,她唱我们地方戏唱的是最好的,乡里办的比赛她拿过一等奖。婶婶家里有那种大的录音机,能放磁带能听收音机。她在听歌,声音还挺大的。我端碗走了过去,一掀门帘,我愣住了。婶婶在镜子前面站着,上身什么也没有穿,她的裙子在腰上。她没发现我掀开的门帘。还在那里端详着镜子,退还抬一下,头还歪一下,我也看不到镜子中她的表情。我从门帘缝往里面看去,嫂子把腰上的裙子褪了下去,一只脚抬起来把它勾在了手上,放在柜子上。她从柜子上拿了另一条裙子比在身前。我的角度也只能看到她的后面,她的雪白的屁股和修长的双腿,脚上踩着没有系好带子的凉高跟鞋,她甚至蹶起屁股趴在镜子上看她的眼眉!她蹶起的屁股使我看的更清楚了,原来女人那里是这样的!好奇怪的感觉,我突然觉得不能这样看下去了,万一被发现多不好意思。放门帘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碗上的筷子,我的筷子掉到了地上!正在跟着录音机哼着歌的婶婶停了下来,她问谁啊,狗子吗?我战战兢兢做贼般的说,婶婶,是我。婶婶大声说:你等一下狗子,我在换衣服!我没说话,过了几分钟,婶婶从门帘探出头来:快进来呀狗子。那天看的是梅花三弄,里面有个人带了面具什么的,鬼丈夫啥的,我根本没看进去,觉得很别扭。婶婶在沙发上纳着鞋底,她跟往常一样,我确如坐针毡。婶婶突然问我,狗子,你咋不去上学呢?我说不想去,整天坐在那里不好玩,厕所也不让随便上。

      我们学校当时的厕所跟露天的差不多,一面墙三面透风,夏天臭烘烘,冬天冷的屁股通红。我们学前班的厕所是男女共用,下课了一起去上厕所,女孩子上的时候男孩子给拿着书包,上完了站在旁边帮女孩子拿书包。婶婶说你不能因为上个厕所不方便就不上学了。我说反正就是不想去,学校里难受的很,啥都不方便。记得又一次冬天,我穿着那种开档的棉裤,外面穿了单裤。因为开着个档,所以全身上下都暖和,可就是屁股上冷的要命,坐在教室那板凳上,冷的鼻涕忍不住的流,鼻涕流下来就用棉衣袖子使劲擦,一般冬天都是鼻子通红,棉衣袖子油光发亮,可以在上面划火柴。我正在教室坐着,突然感觉到肚子不舒服。很想去上厕所,可一看,老师在前面讲桌坐着看报纸,同学们都在刷刷刷地写aoe..一百遍两百遍的写。我很想报告去上厕所,可前阵子经常上厕所就没回来了,老师为这事批评了我很多次了,这次她也不会相信了,我忍着等下课,不断的叫那个敲下课铃的同学,他白了我一眼,晃了晃手中的熊猫盼盼电子表,示意还早的很,我压低声音朝他吼了一声:日你妈!时间分秒如年,我实在憋不住了,噌的站了起来:报告!

      同学们都停下来看我,正在睡觉的“二闷”也被我吓醒了。陈老师移开报纸,眼睛从眼镜上面看着我:咋了?我小声说:我要拉屎。大家都笑了。论起来,陈老师还是我家的亲戚,我妈管他妈叫姨,我管她叫姑姑,那时她才十八九岁,刚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好像当时她爸是村长所以让她临时当了我们的老师。印象中她长得很秀气,带个金丝小眼睛,夏天喜欢穿个白色的短裙,那时候我们老是争论短裙里面到底穿着个啥,有人说是半截裤,有人说是健美裤剪成的短裤,“二闷”说是啥也没穿,说陈老师尿尿的时候他在墙头上看见了,就是直接蹲下就尿了。

      可这个陈老师也就是我小姑,仗着她爸是个村长,她就是个六亲不认。冲我说了一句:叫唤啥哩,给我坐下,等下课了再说,我还不知道你想干啥,得是又饥了。同学们又是一阵笑。我确实怕她,她爱告状,要是给我爸说了那就完球了。我呆呆的坐下了。不知道是怎么等到下课的,下课铃敲响的同时,我几乎是提着裤子往厕所跑的,紧跑慢跑结果还是迟了一步,我跑到半路不跑了,我站住了,我知道我是拉到裤子里了。我把外面的裤子脱了随便擦了一下就扔了,两手掰着屁股后面开裆的棉裤就往回走了。

      那次回到家我妈没打我,我想真是出奇了,这都不打。她让我赶紧把棉裤脱下了,我就想,只要你不打我,棉袄脱了都行。我赶紧脱了递给她,她把棉裤直接扔到后院放杂物的房子上去了,说让晒个三天再说。我当时就尿在腿上了,人生第一次给吓尿了。我妈说你给我站在后院枣树底下去。我穿着棉袄、光着个腚,站在后院的枣树底下,我的裤子在枣树边的房子上。枣树很多树枝都长到了那个房子上瓦上去了,我当时想我可以从最粗的那一根爬过去救回我的棉裤。

      奶奶去后院上厕所的时候看见了我:哎呀,你怎么光着个屁股站在这里啊,这是干啥呢?我没说话。奶奶说赶紧回去呀,冻坏了这样会。我没吭声。她厕所也没上就找我妈去了,我听见我妈在厨房说让她别管,说是这次要让我记住。奶奶说我给你跪下啦,你让孩子回来吧,结果我妈去门前牵牛去了,她说牛要进圈了。奶奶又去找爷爷,爷爷那天刚好不在家,好像给别人修建苹果树去了。奶奶知道没有母亲的命令我是不敢回来的,她就去门前搬救兵去了。我当时想着奶奶肯定会找婶婶,她好好劝劝母亲事情应该就过去了,再说我这也不是头一次拉裤子里了,肯定也不是最后一次!那次没人救我,后来才知道婶婶被母亲拦在门口了,说让她回去别管,过会就没事了。后来奶奶给我拿来棉裤穿上,站到吃晚饭,爷爷回来母亲才让我回来,因为她比较尊重爷爷。

      这次婶婶又问我上学的事,我那时确实对学校充满了恐惧。她说你不上学以后会后悔的啊,我以前想上学还上不成呢。婶婶说的是实话,她家里姊妹四个,她是老大,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听说她以前上学挺聪明的还,在学校追的男生还是挺多的,可惜高二就辍学了,她父母身体不好,供那么多孩子供不起,她就帮忙家里干活了。婶婶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些许忧伤。她还说现在你看我就只能整天在家里看个电视,下地种种庄稼,有啥出息,跟我一级的同学人家有几个上了学的现在在外面干大事呢。说着她好像陷入了回忆。我一个六七岁的孩子那时候懂个啥,只记得她大概讲了这个意思,现在想起来她也就是自言自语罢了。她那些话对我显然是没有用的,我还是整天浪荡在村里,父亲说要给我买几只羊让我跟着蛋娃放羊去。跟着去蛋娃放羊是吓小孩子的一般。蛋娃是村上的老光棍,有一群羊,脑子有点问题,村里人都说他妈以前生他的时候吃了牛黄。谁家孩子不吃奶,谁家孩子哭,男孩吓唬女孩,大人吓唬小孩,都是说:蛋娃来啦。我妈说我学前班那个陈老师,也就是我小姑,小时候听她爸妈说要把她嫁给蛋娃,就坐在门口哭了一下午。又有人说蛋娃是因为高考落榜,受了刺激。也有人说是名额被人顶替了,蛋娃就想不通就受了刺激。蛋娃写的一手好字,他可以一个人背着个喷农药的桶子,桶子里是白灰和的水,在土墙上不打任何草稿的写下:百年大计、教育为本;计划生育是我国的基本国策,是每个公民的义务;优生优育、只生一个好!。。。。蛋娃写字的时候往往身后围满了小孩一齐喊着:蛋娃蛋娃,娶不下媳妇要不下娃。蛋娃写了字就去村长家拿钱或是拿几个馒头。蛋娃还能在单杠双杠上做各种动作,我们小学的时候他就给我们表演过双杠上倒立、单杠上大回环。前年回家还在村口碰见蛋娃,他已经不放羊了,头发跟胡子一样长,在村口的垃圾堆边转悠,不知道蛋娃现在还给村里墙上写字不写。

      92年刚过完春节,我在我后院的房子里用木头削“猴”,也就是用木头削陀螺。当时我用正满头大汗的用钢锯锯一个小木棍,婶婶和母亲突然进来了。婶婶来借我家淘小麦的大簸箕,当时磨小麦还不是全自动的机器,要自己先在家里把小麦用水淘干净,装在袋子里过一个晚上才能去用机器磨成面粉。淘小麦就要用那种很大的簸箕,用竹条编织的,里面涂了布条沥青。婶婶看我在忙活着,说:呀,狗子忙啥哩嘛?我说削个猴。当时我满头大汗,手冻得通红通红,不断地吸着鼻涕。婶婶说你看你弄的那个能耍吗。我说肯定能,我这是猴王。她说人家学校里那些娃娃弄的那才是猴王。我说学校里还有猴?转的美不美?她说学校里不光有猴,还有滑滑梯、直升飞机、还天天放录像。我瞪大了眼睛:婶,你没哄我?婶说不信你自己去看,我哄你干啥。说完她和母亲笑着抬着簸箕出去了。那天晚上我就求母亲送我去学校。我说:妈,我想念书。母亲说:去年给你交了八块钱买了两本书,你就背了几天就把书丢了,书包也没了,屁屁都没学到,今年你还去干啥?我不敢说话了,低头吃了个油辣子馍就出去了。我去给爷爷说去了。爷爷带我给母亲说了很久,母亲说生下什么就是个什么,上学有啥用。爷爷说是八块钱就八块钱吧,权当给找个干事,过两天我把牛娃牵到街上卖了去。爷爷说我去年小,今年绝对不会逃学了。我也保证说不会逃学了。父亲说要是再看见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你就跟着蛋娃放羊去。最后母亲同意让我再去陈老师的班上从学前班开始上,她给她姨夫也就是我们村长说说去。我又一次踏进了祠堂的门。我进去到处张望,里面啥变化都没有,只有地上到处扔的纸飞机。小陈老师让我坐在最后一排去,她似乎没有以前那么凶了。过了几天,我发现学校里面啥都没有,根本就没有婶婶说的那些好玩的。还是整天aoe五十遍一百遍,我被婶婶骗了。我要报复婶婶!当时的我非常气愤,觉得婶婶就是不想让我去她家看电视了,才把我骗到学校里去的。当时报复的方法就是在课堂上不断的给同学讲我婶婶的事,有真的,也有我编出来的。我坐在最后一排,我们上自习课的时候就都趁小陈老师不在围在我这里吹牛。我不断的给他们讲我婶婶的故事,说我看见婶婶跟李叔干那事,婶婶是怎么叫床的,说婶婶的下面黑的像那做饭锅底,说我趁婶婶睡着摸过她的奶子,说我看见过她换内裤,还说小陈老师里面肯定也穿的那样的内裤。他们都见过我婶婶,至少都听说过,我的讲话引起一阵阵哄笑,大家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我,我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口角都是白沫,讲的大家下课了都不愿意离去,放学了还围着我要听婶婶的奶子有多大多柔软,她的屁股是什么形状的,很多男生都会模仿她叫床的声音,我答应他们哪天给他们带婶婶下面的一根头发过来给他们瞻仰。

再次进入学校的我已经没有去年那么不适应了,每天去学校已经成了习惯。学校里的情况似乎有很多改变,小陈老师温柔了很多,这些同学都比去年的同学喜欢我,还有几个女同学比去年的那几个好像可爱很多。老江、大眼、小眼、二流、小帅、墩子、瘦猴、胖子、老胡。这是我们班上所有的男生,有了他们,我觉得学校确实比家里好玩了很多。大眼家离学校最近,他天生眼睛奇大无比,整天像一头牛似的瞪着个眼睛,他爸有个四轮车,也有个猎枪,大眼经常跟他爸去沟里打兔子、大雁、野鸡,大眼家经常有肉吃,那是我们所有人都羡慕的。

      大眼家离学校近,眼睛又比较大,人看起来比较精神,小陈老师让他拿着班上和祠堂大门的钥匙,每天早上负责给我们开门。一天上课,我在本子上画着小青,就是新白娘子传奇里面那个青蛇,大眼和墩子他们都喜欢白娘子,那时唯独我一个人喜欢小青。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喜欢小青撅着嘴巴瞪着眼睛的样子,记得当时电视上演小青和张公子睡在一起,结果张公子又装b说不喜欢小青什么的,当时我就非常气愤,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多年以后,姑姑小龙女被尹建平玷污的时候我又是同样的感觉。我的小青越画越像讲台上的小陈老师,她眼睛不比小青的小,头发不比小青的短,白白瘦瘦的的样子,就是缺少了小青的可爱,她拿着课本在我桌子边上走过的时候,我看见她的短裙险些被我桌边的钉子挂住,可惜钉子短了一点。我能想象出她的裙子被钉子挂住的情形,她会把书往桌子上一扔:谁弄的钉子!她很可能会当场脱下烂掉的短裙去教室隔壁的办公室换掉,她会罚我去操场旗杆下面站着,幸亏钉子短了一点!在我到祠堂一个月之后,我们就从祠堂搬去了学校,跟其他六个年级在一个院子上课下课了。我们班在学校操场边上最小的教室里,离操场近,离厕所更近,好像那个教室以前是学校放置少先队的一些乐器和一些旧书的,现在一半是我们的教室,一半还是那些大鼓小鼓大号小号,还有一些小人书堆在那里。一天正在自习,我在跟老胡争论展昭厉害还是白玉堂厉害的时候,大眼拿着他的破作业本猫着腰过来了,他挤在我和老胡边上,我俩极不情愿的给他挪了点地方,他瞪着眼睛听着我们在辩论:展昭可以领着王朝马汉张龙赵虎!白玉堂还有四个兄弟!展昭有尚方宝剑!五鼠都敢闹东京,才不怕什么狗屁尚方宝剑!大眼说你们俩别争了,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说这话的时候大眼的眼睛突然变得小了一点,我说什么秘密。大眼说你们别告诉别人我就说,我和老胡都底下了头,在桌子底下,大眼跟我们讲了这个只有他知道的秘密。

      大眼说他上星期一个晚上在学校看见红娃了!红娃是谁?红娃是我们这边的土匪二球二杆子,红娃的胸前纹着一只展翅的老鹰,左边大臂上纹着一条腾云驾雾的大青龙,右边大臂上纹着一个绕着红绸子的宝剑,左边小臂上有一个大大的“忍”字,右边小臂上纹着一个“芳”字,听说她以前有个女朋友叫什么芳,但在他女朋友结婚当天用烟头烫的已经分不清那是个什么字了,红娃屁股上还纹着一个大乌龟,这些纹身都是青色的。我当时问过婶婶什么是纹身,怎么纹上去的。婶婶问我:你想不想纹?我兴奋地说你会纹?怎么纹?当时婶婶正在纳鞋底,她说纹身就是用我这个鞋底在你手臂上一直打,把你那个手臂打红打青,打的没有知觉了,用我这个针在打过的地方扎字,直到出了血,但你感觉不到疼,然后滴上墨水就可以了,你想要红的就滴红的,想想要黑的就滴墨汁,想要青的就滴墨水。我被打了两下就说下次再纹吧,婶婶哈哈哈的笑了,说你随便哪天纹都行。

      我和老胡说大眼你骗谁呢,吓唬我们是不是,村里谁不知道红娃早都被抓了。红娃是怎么被抓的,这事我听我小平叔讲过。小平叔跟红娃以前是小学同学,他们跟小陈老师都是一级同学,后来小平叔和红娃都辍学了,小平叔是我家邻居,我在小平叔门前以前见过红娃一面。他人高马大,头发是中分的,眼眉很浓,鼻子很高,棱角分明,喜欢上身穿一件迷彩服,下身穿一件牛仔裤,屁股上掉了几条钥匙链子,他不说话的时候就拿着一个指甲刀剪指甲,说话的时候小平叔他们肯定会围在他旁边听他讲。他当时讲他去北京的一些见闻,他说你们这些人没出过门,没坐过火车,到外面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他说你们知不知道我在北京跟着谁?四爷!四爷是谁,就是你在北京不管碰到啥事说四爷就可以了,只要你说四爷吃饭都免费。小平叔说那你跟四爷平时都干点啥啊?红娃说干的活可简单了,你给我拿个火柴棍来。小平叔赶紧去给他拿了一盒火柴来,打开递给红娃,红娃说你个二货让你拿一根你拿一盒干球。红娃从里面拿了一根叼着嘴里,又取了一根拿在手上,他说你看,我们平时就拿个火柴棒在火车站附近转,看到有火车到站了,我们就去出站口等着,你哥我就站在出站口掏耳屎,那些个外地来的下火车的人都大包小包的急着出站,红娃说着一条腿搭在台阶上做出了掏耳屎的样子。他继续说:我就看他谁倒霉谁撞我身上,谁撞我身上我马上捂着耳朵大声叫唤,有的人还在地上打滚,那些刚撞了我的傻b吓的呀。小平叔着急地说那咋办?红娃说:咋办?审铜吧你!(我们那边审铜就是掏钱)小平叔他们一伙大叫:绝了!你们太绝了!红娃这个时候就会缕缕头发,两手搂起自己的衣服下摆,露出胸前的大鹰,大口出着气,呼哧呼哧的。红娃的故事太多了,多的数不过来了。多年以后,红娃被他父亲用锄头打死的那个晚上,月亮高高的挂在天上,红娃的父亲就是在这个月光下用架子车推着红娃的尸体,晃晃悠悠把红娃倒入沟里的一个深洞里去了。

      大眼说他确实在学校看见红娃了,红娃还去学校厕所尿尿去了。红娃难道放出来了?红娃是怎么被抓的。其实也很简单,我听婶婶讲的:红娃当时跟外地几个兄弟混。我们村里有个叫忠义的要结婚,媳妇那边要两万元彩礼,忠义家就两间瓦房,全家人急的团团转,忠义他爸逢人就说:一毛钱能遮住的地方就要两万,亏仙人哩。

      忠义想起红娃在外面挣大钱,就找红娃借钱,红娃说你等着,赶你订婚我把钱递到媒人手里。后来红娃真的给了媒人两万五年元,那个兄弟就把婚结了。结婚当晚红娃一伙人在那人屋里耍房,就是闹洞房,红娃拿着个手绢,里面裹着三个核桃,用绳子绑住,让忠义把就裤子脱了,不脱就用核桃往头上敲。小平叔端了一碗馄饨,端过去叫红娃家媳妇小霞吃:小霞,吃馄饨了!这是我村的规矩,新媳妇白天吃不好,晚上就要先吃一碗馄饨,快吃,吃馄饨补馄饨!小霞脸红的像村头树上的牛心柿子。我们那边的馄饨就是用饺子皮一卷一对折,活像一个金元宝,更像女人下面那个东西。大伙一阵哄笑,小霞根本听不懂小平叔说了个啥。她是外地的媳妇,口音跟我们这边不一样,但是人长得那叫一个俊!红娃说忠义你能娶下这样的媳妇都是你仙人积下德了。忠义一个阵嘿嘿嘿的笑。小霞吃了一口馄饨一下子吐了出来,嘴里说着她们那边的话,乌拉乌拉的,雪白的牙齿咬得咯咯咯的响,气的直跺脚,浑圆的屁股扭来扭去的。一伙人乐的不行,小平叔往那碗馄饨里放了一把盐两把花椒面!忠义脱得就剩一条内裤了,站在房子中间,大伙有的拿着笤帚,有的点着烟指着忠义,你快点脱!忠义看了一眼红娃,红娃拿手绢里的核桃往忠义头上一敲:今晚节目不完别想睡觉!忠义他爸在院子里大声说:红娃,算了吧,你就饶了忠义吧,今天他答应了一天客人累滴不像啥了。红娃朝窗外说了一声:你早点睡吧叔,我知道长短!忠义他爸说:拿你这娃么办法,别过火了啊,差不多耍一耍就行了。说完就回去睡觉去了。小平叔说忠义你再不脱就让你媳妇脱!大家都说那就让小霞脱吧,小霞坐在炕边看着忠义那个样子,也笑了。小霞一笑,大家都不由地朝小霞瞥去,小霞个子比我们这边女人的个子都高,她坐在炕沿上腿还能挨着地,她的红裤子把大腿勒的紧紧地,小霞发现大家都看她,羞得把头低下把两手夹在大腿中间,不断摇晃着上身,小霞的衣服扣子今天进门的时候被人挤掉了两颗,胸前白花花露出了一片,她今天忙的也顾不上缝了。一伙光棍看了小霞一眼,都不由的咽了口水,小霞那雪白的脖子、被裤子勒紧的大长腿、躲在掉了扣子衣服里的高耸的胸脯上好像有西湖景,把红娃一伙的眼睛吸住了。红娃说要不是这,听说小霞那边女的都会跳舞,让小霞给咱跳个舞表演个节目就不要忠义脱光了。大家都说好,忠义翻译给小霞听,小霞又摇头又点头的。忠义说小霞问唱歌行不行。红娃说也行吧,一阵鼓掌,红娃说那必须站在中间唱。小霞真就站在大伙的中间,站在中间的小霞像一群狼中间的小白羊,像草地上的一朵大红花,小霞把她头上的花子摘了放在炕沿上,就开始唱了。忠义穿着个裤衩一个一个过去给大伙递烟点烟。大家的眼都不离小霞的身上。那天晚上小霞又是唱歌,又是给每个人点烟,小平趁小霞点烟的时候往小霞衣服里看了两眼,被红娃用核桃砸了一下后脑勺:你熊往哪里胡看哩,那是你看的地方吗?小平说:哎呀,忠义今晚上美砸咧!后来忠义他妈切了一些喝酒的碟子给端了过来,招呼红娃一伙吃菜喝酒。忠义把桌子摆在炕上,红娃一伙就围着桌子坐在炕上,小霞也脱了鞋坐在炕上给大家敬酒。忠义忙上忙下的给一伙人取酒杯、取筷子。小平说:婶啊,你这牛肉砸不多弄些嘛,净是些豆腐皮子,现在娶下这么好的媳妇你还舍不得让人吃。忠义他妈说:你先吃,不够了婶给你再取。小平说:不要给我们弄今天吃剩下的啊!小平坐在炕上一伸脚,碰到了一个小脚,小平的身上触电一般的,脚上都麻了,那是小霞的脚吗!再碰的时候那只脚已经缩回去了,小平看了小霞一眼,她正在给红娃递火柴,根本没看他。小平看着周围的人都在吃菜,有几个在抽烟喝酒。小霞坐在他和红娃中间,到底是不是小霞的脚呢,他又不敢确定。他趁着夹菜的空当用自己的脚在被窝里面试探,被窝里面有好几个脚,但没有一个是他刚才碰到的感觉!红娃叫忠义别忙了,赶紧给大家敬酒,让你媳妇倒酒你给咱敬酒。忠义把酒壶递给小霞,小霞给倒酒,忠义给敬酒。有个叫仓娃的说这不行,听说小霞那边的女人都能喝酒的很,要小霞也喝点酒。大家都同意仓娃的提议。忠义就让小霞也喝点。小霞和每个人都碰了一杯,脸上更红了,红到了脖子,红到了胸前。

      高升!六六六!五魁首!七巧梅!八大仙!你喝呀!小平在大家划拳的时候,手还是伸进了被窝。小霞不断的给红娃倒酒,红娃喝的要把棉袄脱了,红娃对着忠义说:忠义,我红娃跟你从小一搭穿着开裆裤长大,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你也放开喝一回!忠义说红娃哥,我知道你讲义气,你比我这些人有本事,你在外面见过世面,我招呼不到的地方你多见谅。说着忠义自己喝了满满一大杯。小平的手在被窝里使劲挠着自己的大腿,他的心里比大腿痒痒地不知道有千倍万倍,他多想把手从小霞的衣服下面伸进去,他多想把手从小霞裤裆里伸进去。小平用手背轻轻地碰了一下小霞的大腿,他又感觉到刚才碰到小霞脚的感觉了,小霞没有感觉,小平的心里像敲社火时放的三捻重一样咚咚咚的。他又想小霞感觉到又怕小霞感觉到,他用手背在小霞的大腿上不断的滑上滑下。大家越喝越兴奋,红娃都打了两圈了,忠义上面穿着棉袄下面穿着内裤在炉子边上站着跟人看酒,忠义也喝的不少。小平跟对面的仓娃押大小,押了一轮小平输了五杯!小平把五杯子酒折了一大杯,一口就灌了下去。小平红着脸说仓娃你个哈熊,净日隆你哥里,你熊出的太慢了。仓娃说好哥哩,我哪敢日晃你,你让我哩你是,平哥你吃菜呀。小平趁着吃菜的功夫把左手翻了个过,用手掌放在了小霞的大腿上,试探着放了一下就赶紧拿开了。见小霞没有啥反应,小平趁着酒劲干脆把手放在她的大腿上,小平感觉到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都快揪到嗓子眼了。小霞的大腿跟脸蛋一样水灵灵的有弹性,小平感受着上面的体温,像刚出锅的馒头一样热烘烘的软绵绵的,小平的眼睛都快充血了。他就怕小霞当场叫上一声,那就玩球了,别说忠义,就是红娃都能把他的腿给他打断。小平想了想也不怕她叫,反正手在被子里,就说自己喝多了摸错了不就完了,死不承认,反正小霞也不会讲当地话。小平越来越放肆了,他的手在小霞的大腿上来回游动,小霞忙着给大家倒酒,突然觉得腿上有个啥在动,就把手伸进去一摸,小平的手赶紧缩回去了。小霞看了小平一眼,给小平倒了一杯酒:用眼色示意小平喝上一杯。小霞的眼神让小平的脸红的像喝醉了,整个乡里都没有这经看的媳妇,咋就嫁给忠义这熊了。小平喝了小霞倒得两杯酒,继续把手放在小霞的大腿上了。小霞用手在小平的手上掐了几下,小平也翻过了用手捏了小霞的手指头,两个人的手在里面打架,弄了一会儿小霞就干脆不管了,就让小平的手放在腿上去了,任他捏来捏去,小霞用筷子在上面夹着菜吃。红娃突然叫忠义过来:忠义,你再去村口商店买上几包好烟,你今天事里上的这烟我看很多假假,今天人多我不好意思说,你就买上2块5的那个哈德门。忠义说教我把裤穿上去,忠义穿上裤子拿上手电出去了。忠义出去了,红娃和几个人顺便跟着去门前尿尿去了。房间里剩的人不多了,小平越放肆了,手在小霞的大腿上往上移,摸到了小霞裤带的地方,再往上一点就能摸到小霞的肚子了,小霞瞪了小平一眼,小平赶紧把手放了下来,不过还是顺着小霞屁股和炕的缝隙里往里摸去,小霞一屁股把小平的手压在了下面,小平的手在小霞屁股下面动弹不得。小平的手在小霞屁股下面,心理说不出的那个舒坦和矛盾,他最想把手翻过了手心朝上,那样就可以真正摸到小霞的屁股了。正想着红娃一伙尿尿回来了,小平趁机抽出了手,靠在墙上装醉,小霞招呼大家赶紧吃菜,口音里面阴阳顿挫逗的大家哈哈大笑。有人说这外地的女子说话还就是比我们这的洋气啊,没咱们这的话这么土气。红娃说那你有种也去外面弄一个回来呀。那人说我没有忠义那命呀,到时候看小霞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个引回来,还比咱们这的媳妇便宜一些。小霞也听不懂大家说的啥,就一个劲红着脸给大家倒酒。红娃他们一伙又喝了起来。小平眯着眼躺在那里,忠义反正不在,小平更大胆了,手不时的游走在小霞的大腿和屁股边上,有时候甚至摸到了小霞的大腿内侧,小霞的身子会不由的挪动一下,这让小平胆子更大了,他的手解开了小霞的裤子上的一个扣子,再解一个手就能伸进去了,小霞要用扣住扣子的时候被小平抓住了手,他把小霞的手在被窝里死死的捏住,弄得小霞动弹不得。小平把小霞的手干脆拉了过来,按在了自己的下面。红娃喝仓娃他们几个在酒桌上纠缠,小平和小霞在酒桌下纠缠。这时忠义回来了,手里拿了两包哈德门。一进门就说:村口咋还过去几个警车?红娃一听这话说:啥?哪里有警车?忠义就说刚去买烟在村口碰见过去两个车。红娃把酒杯放下从后面拿了衣服穿着就赶紧往出走。边穿衣服边说:你先喝着我有事先走了。红娃从忠义家后院的墙上跳了出去,后面是一片晒麦场。红娃这一走大家都准备散了,忠义说别急啊小平,再坐一坐嘛,小平说改天再喝吧,红娃我看不太对劲。那天晚上,没等小平喝仓娃走到家,没等忠义把小霞脱光压到身子底下,红娃就教警察在村里电房后面抓住了,听说当时抓住以后警车的警铃才响了,响的整个村子都能听见,警灯也亮了,亮的把村口写着村名的石碑都照亮了:“李家嘴”三个大字在红灯的闪烁下忽明忽暗。村里有胆大的还专门穿上衣服去村口里看。有人说红娃一拳把一个警察的牙都打掉了,有人说警察把红娃的打的满脸是血,有人说给红娃带手铐,有人说就是用红娃的皮带绑的红娃,有人说红娃在外头杀人了,有人说红娃在外头把一个有钱人家的女子日了得罪人了。

      虽然从那以后就再没见过红娃,可是村里关于红娃的议论就没断过。几个女人坐在一起纳鞋底,就爱讲讲红娃的事,婶婶每次都是听了不说话,偶尔问上别人一两句,她不喜欢在人多处议论别人,也有爱开玩笑的大娘对我婶婶说:论长相,咱村没有几个女人能配上红娃,也就咱莉娃了。婶婶名字里有个莉字,她们都叫她丽娃,其实她的本命叫雪莉。碰到这种情况,婶婶都会用鞋底打一下说话的大娘:你别瞎说了嫂子,叫李娃听见以为咋了的。

      红娃是因为啥被逮了,前几年我才弄清了。当时忠义问红娃借钱,红娃手里根本就没有一分钱,红娃就和外面的弟兄们买了几身警服,到处抓赌。到牌场让那些赌钱的把手背在后面蹲在墙底下,他们就把钱全部弄走。抓了一阵子弄了几万元,但也让人举报了。所以大眼说他看见红娃了,我和老胡就死活不相信,村里人都知道红娃坐牢了,也没听谁说这么快就放出来了。大眼说是真的看见了,说上周晚上风大,他来学校看教室的窗关好没有,就看见红娃从刚厕所出来,一个手还正在扣裤子上的扣子哩。他说红娃也可能是表现的好提前放出来了,我们当时也不知道到底判了几年,反正一年不到放出来还是太快了。我们始终觉得大眼是瞎说的,是吓唬我们的。我和老胡甚至说大眼是不是放学后在学校搞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怕我们发现特意说在学校里看见了红娃。大眼说随便你们怎么想,不信去球。大眼的说这话时眼睛瞪得更大了,脸都憋红了。虽然我们嘴上说不信,可还是吓得不轻,总觉得有点像真的。大眼说不信的话这周哪个晚上我们来看看!老胡说要是没有你咋办吧。大眼拉长了脖子说:没有给你十个弹琉!(玻璃球)老胡说:再加二十个杏核!弹琉大小花色随我挑!大眼同意了,我们答应要是真的给他同样的待遇。吃过晚饭,我给我妈说文具盒遗在学校了,去学校拿一下。我妈说你怎么不把自己遗在学校里,赶紧去了回来把你身上的袄换了,都穿了十来天了,放在地上都能立起来了,成天穿个盔甲也不舍得脱。我妈的话还没说完我已经跑到牛圈了,从牛圈后面拿上我自己用红萝卜和胶纸做的手电筒就一路跑到小伟家去了。手电是在爷爷的指导下把红萝卜掏空,用一个自动笔上的放大镜做镜头,里面塞上两节五号电池,再连上一些细电线和小灯泡,两个线头往一起一捏,手电就亮了,灯头还红彤彤的!我到大眼家门前学了几声布谷鸟叫,大眼就出来了。大眼给我看他拿的他爸杀兔子的刀子,我说拿这干啥,大眼说要是红娃发现了咋办,我说那你把你爸打兔的枪拿上,大眼说日你妈的拿上你又不会打。那天晚上月亮出奇的圆,出奇的亮,我说大眼你看我走到哪月亮跟到哪,大眼非得说月亮跟得他,大眼昂着头盯着月亮向前奔了几十米证明月亮确实是跟着他的,我和大眼正争论的时候听见有人大声叫大眼他爸的名字:顺来!我和大眼都知道老胡来了,大眼朝着老胡喊:福财!(老胡他爸的名字)

      我三个摸进了学校,学校里没有几个老师房间的灯是亮着的,老师大部分都是附近村子或者本村的,下午下课了没事都骑着车子回去了。我三个没有走学校的大路,一进门就跳到学校的苹果园里去了,从苹果园里溜去学校后面操场。这苹果园是我们学生自己自己种的,分到班级和人头,谁的树上就挂着谁的名字,那个树不结苹果或是出了啥问题就找你,那时候谁跟谁有仇都是拿着刀子到谁的苹果树上割上几个口子,仇比较大的话就直接把树枝割下来了。我们三个溜到了操场旗杆下面,四处观察着操场和教室周围的动静,大眼抬起头四处张望,我说你看那么高干啥,他说红娃说不定在房子上面睡觉呢,老胡说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我们当年印象中的红娃就是展昭,就是白眉大侠,或者是房书安,我想象着我们三人跟红娃在操场的一场恶战,红娃是用飞镖呢还是用的大刀,红娃会不会有枪,我们三个是一起扑上去呢还是留一个在后面偷袭,有点像以后语文书上说的:一狼假寐,一狼洞其中?趁我们在观察情况的时候,老胡用粉笔在旗杆低下画着中国地图的墙上下一行歪歪扭扭的字:校长和小陈老师日一日白一白。校长的名字也被他写错了。这时我发现小陈老师的房子灯是亮着的,大眼说小陈老师经常不回去,晚上一般都在学校。我们三个溜到了操场旗杆下面,四处观察着操场和教室周围的动静,大眼抬起头四处张望,我说你看那么高干啥,他说红娃说不定在房子上面睡觉呢,老胡说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我们当年印象中的红娃就是展昭,就是白眉大侠,或者是房书安,我想象着我们三人跟红娃在操场的一场恶战,红娃是用飞镖呢还是用的大刀,红娃会不会有枪,我们三个是一起扑上去呢还是留一个在后面偷袭,或者说像以后语文书上说的:一狼假寐,一狼洞其中。趁我们在观察情况的时候,老胡用粉笔在旗杆低下画着中国地图的墙上下一行歪歪扭扭的字:校长和小陈老师日一日白一白。校长的名字也被他写错了。这时我发现小陈老师的房子灯是亮着的,大眼说小陈老师经常不回去,晚上一般都在学校。小陈老师的房间里确实亮着灯,她是不是在里面呕心沥血的批改我们的作业呢,我们那写了一百遍的字和拼音看的小陈老师眼睛花了吧。我说大眼你等着给弹硫和杏核吧你,小陈老师都敢在学校里住你说红娃会在学校?大眼还是坚持他没看错,除了红娃村里没有哪个男的有那么长的头发,也没有哪个男的能穿起那么贵的皮夹克和牛仔裤。这时候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操场中间,晃晃悠悠的,手里提着个东西,一走三摆的!是不是红娃!

      我们三个吓得险些尿到裤子里,都盯着着那个人影。直到那人走到小陈老师房间门口,我们借着小陈老师房间的灯光,才看清了那是小陈老师提着一桶凉水回她的房间。我们松了一口气,大眼提议我们去给小陈老师报告他发现红娃的事。我们就朝着小陈老师的房子走了过去,走到门口十来米远的时候,小陈老师的门突然啪的一声关住了。我们三个就在房间门口互相推着,都不愿意去喊报告。这时候小陈老师的影子在房间里时大时小时远时近,她的头发没像往常那样扎在后面,而是披在身上,她的房间里是悉悉索索的声音和水的声音,小陈老师在洗衣服么,我们三个凑在窗户外面,每人爬在一块窗户上往里探望,脖子伸的像喝水的鸡。那个窗户玻璃的漆都掉的差不多了,斑斑驳驳,花花绿绿,小陈老师的房间里面看的一清二楚!

      小陈老师把我们从家里给他带来的电壶里面的水倒在一个大木盆里,那时候老师房间的水都是我们学生每天早上从家里带过来的,用暖水瓶装上满满一瓶,每天轮着给老师送去房间。我们把暖水瓶叫电壶,又没有电为啥叫电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然后又把她从水窖里打的凉水倒进去,她用手试了试水的温度,甩了一下手,然后又倒了一点开水进去。她拿了一个椅子放在木盆中央,把香皂和毛巾放在椅子上。小陈老师上身穿的衬衫和小背心,纯白的衬衫,自己用毛线织的那种小毛背心。下身穿着一条紧身的格子裤子,脚上穿着一个凉拖鞋。我第一个看见小陈老师桌子上放的桔子罐头,好几次去她房间给她打开水的时候看她吃罐头,我羡的都走不动路了,又一次去她房间帮她倒垃圾,趁她不注意拿了一个她的点心,揣在兜里硬是等同学们都放学回家了才拿出来在教室后面吃了一半。小陈老师桌子上总是有各种好吃的和我没见过的东西,小陈老师还刷牙,是我村除了我婶婶以外唯一的刷牙的,她每天早上在房间门口都拿个罐头瓶子,嘴里嘴边都是泡沫,刷完牙使劲把嘴里的水吐的很远,把牙刷用力的在罐头瓶子里搅半天,嘴边还有白沫的她会训斥我们:怎么没有声音了,赶紧念啊。我们会一齐像打了鸡血一样依依呀呀的大声念课文。老胡和大眼在玻璃窗上趴着,我们三个没有交流,我不知道他俩在看什么,老胡在找小陈老师前一段时间收了他的那个弹弓和画片,大眼是不是在看红娃有没有藏在老师的桌子底下。小陈老师坐在炕上把她的衣服撩了起来,她脱下了她的毛背心,叠了叠放在炕沿上,又从被子里面拿了一条内裤出来,是黑色的,小陈老师的内裤是黑色的!她转过去把桌子上的录音机打开,放着什么歌我记不清了,歌词差不多是什么滚烫的汗珠还是迷迷糊糊的走之类的。小陈老师小声跟录音机着哼哼着,盆里的水冒着热气,小陈老师坐在炕沿上,用手解开自己的皮带,她的皮带很细很花,是用皮条编织的,她把裤子褪到大腿,然后把脚收上来放在炕沿,她把裤子从脚上拿下来挂着炕头上。小陈老师穿着个衬衫和内裤在房间里面走动,她在找什么东西好像,几次走到窗前来吓得我和老胡把头低下,大眼胆子大的很,他一直趴在窗上死人一样的一动不动!小陈老师的衬衫到了屁股下面,她在桌子上翻来翻去,在炕头翻来翻去,只有她撅起屁股在炕头的箱子里翻的时候我才看清楚她的屁股是那种圆圆的但是没有婶婶那么丰满,她的屁股和大腿都是瘦瘦的,但是她的很圆,她的内裤也比婶婶的要精致很多,比婶婶的小很多,有一半甚至没盖住屁股!我能听见大眼和老胡喘气的声音,大眼的鼻涕掉在半空中,他硬是不敢吸回去,老胡的鼻子像狗一样贴在窗玻璃上。小陈老师从箱子里翻出来一个橡皮圈,她用手变戏法似的的把头发绑了一个马尾在后面,邦的高高的,像沟里的野鸡翎子,翘在头后面。她随即把内裤脱了放在了门后面的脸盆里,小陈老师的衣服恰到好处的遮住了她的臀,她的衬衫上的几滴水滴也顺着衬衫滑了下来,她把录音机的声音稍微开大了一点点,“白呀呀的黄山岗!我烫着汗水流!。。。”我的汗水也快流下来了,歌词当时记不清楚了,就觉得小陈老师怎么会喜欢这中粗声音男人的歌呢?她一颗颗的解掉衬衣上的扣子,她把衬衣脱掉后我人生中第一次看见了胸罩!女人怎么穿个这东西在里面呀,我只见过红娃在人群中炫耀过他的墨镜,小陈老师里面戴了个这么大的墨镜!又像是开飞机的日本鬼子带的头盔。小陈老师的胸显然没有婶婶的大,婶婶的胸没有这个东西裹着也比她的看起来饱满。小陈老师手里拎着衬衫,在衬衫的衣服口袋里摸索着,掏出了几块钱放在炕沿上,她把衬衣也扔进了脸盆里。小陈老师对着镜子看了看,两手捧着自己的胸在镜子前面把身子侧来侧去,她的嘴巴像小青一样撅起来。嘴巴撅着的小陈老师在镜子前面瞪着眼睛,她挠了挠她的大腿和背,站到木盆里面去了,她蹲下去用毛巾把水弄到自己的腿上和胸前,让水顺着她的胸和背流下来,她眯着眼睛用香皂在身上腿上胸前屁股上搓来搓去,她用手在身上和大腿中间抚摸着,她的下面沾满了泡沫,胸前背上都是泡沫。我们三个趴在窗户上已经忘了红娃这茬事,老胡和大眼已经完全忘了那些弹硫和杏核了。后来的日子,我们多次在课堂上画过小陈老师的画像,老胡画的是一个巨乳的分不清男女的怪物,大眼画的是一个大屁股的瘦瘦的不成比例的女人,只有我画的是一个撅着嘴巴的大眼睛的跟小青差不多的女子。那晚趁着小陈老师光着屁股洗内裤和衬衫的时候,我,老胡,大眼猫着腰离开了小陈老师的窗前,从那以后,我知道女人衣服里面还穿个那样的罩子,知道老师的灯亮着不一定都是在批改作业,知道给老师的打的热水不一定都是用来泡茶喝的,知道还有比婶婶那里还黑的女人。到了学校门口,老胡和我一个劲骂大眼,你日你妈的是不是天天晚上跑到学校看小陈老师的*,大眼气的到处找半截砖头。我俩唱着小陈老师放的那个歌就往回跑了,边跑边给大眼嚷着:大眼,明天在学校里等你的弹硫和杏核!

      我走到我们巷口的时候就远远的看着我家门前的灯还亮着,走到门口一看,我家门道里占满了人,我妈说你也知道回来啊,赶紧回去把袄换了!我说妈这是咋了么?我妈说你赶紧把袄换了睡觉去,咱家牛今天晚上要下牛娃了。牛要下牛娃了!爷爷让爸爸和李叔把门前的干土往牛圈门口拉了一车,说是晚上要用,让我妈拿了剪子和布条都放在门口。听说我家牛又要下牛娃了,我兴奋地在人群里穿来穿去。听爷爷说那年生我的时候我家牛正好生了牛娃,又因为那年的关系,所以我的名字里有个犇字。我从生下来就对牛有不可割舍的感情,看到村里那些阉割牛的人来了我都要想办法给车子的气放掉,李叔还经常把阉割的牛蛋拿去炒了吃,他说吃了炒牛蛋再喝上二两酒,聊咋咧!去年我家的牛有一段时间槽口不太好,又整天咬拴牛绳,有一次挣脱了绳子满村的跑,几十个人才赶回来,爷爷把牛牵回来就说,这牛发情了。爷爷就牵着牛去隔壁村的林娃家去给牛配种,我跟在爷爷和牛后面。到林娃家爷爷把牛往木桩上一拴,林娃说大伯你坐那吃水烟,剩下的交给我了,林娃牵了他家的大种牛出来,绕到我家牛后面,只见那牛眼睛一瞪,两个前蹄子一下就骑到了我家牛上面,那一刻我想到了李叔和婶婶在炕上的情景,我家可怜的牛哞哞的叫着,眼泪都出来了。后来给我家母牛配种我再也没去过。我妈要我去睡觉,说我第二天不上学了?我躲在爷爷房间里炉子前面一边吃着烤的黄亮亮的干馍片,一边听着牛圈的动静。过了一会儿,爷爷回到房间里抽了一锅水烟,对着外面说了一句,你都睡去吧,这牛估计下到后半夜了。爷爷说:狗子,你往炉子里塞上两个红薯,过会就能吃了,今晚炉子多旺一会儿,迟点再封。我从袋子里取了两个粗长的红薯塞了进去,就坐在炕头看着炉子里的火焰。我问爷爷:牛下到几点?爷爷说说不清,估计后半夜去了,你睡吧。那天晚上爷爷一夜没合眼,披着大棉袄靠在炕头抽水烟。我躺在爷爷边上看着爷爷的烟火忽明忽暗,秃噜秃噜的发出诱人的声音,爷爷给我说过好烟手一根火柴能抽四五锅子烟,爷爷能抽三锅子,我看着火柴都快烧到尾巴了爷爷还是掐在手上稳稳的抽着,想起前几天我偷着抽了一口爷爷放在柜盖上的水烟,猛的一口吸到嘴里,呛得我咽了半口下去,半口从鼻子流出来,肚子里翻江倒海的想吐吐不出来,我以为我要死咧,爷爷说过水烟里面的水剧毒无比,我急得在家里上蹿下跳的找水喝,到厨房拿起葫芦瓢就是一大瓢下去,后来的几天吃饭都是水烟的味道。看到大家的顶贴莫名的兴奋,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我骑在学校的核桃树上摘核桃,大眼他们 一伙人在底下喊叫,我兴奋地一把一把往下扔。那天晚上爷爷没有像往常一样给我讲故事,而是过一会儿就拿起放在炕墙上的手表,有时拧一拧发条,有时就只是看一眼。炕那头的奶奶的鼾声已经响了好久了,我也跟着爷爷睡不着觉,始终紧绷着神经,像时刻准备紧急集合的战士一样。果然到了两三点左右,牛圈里有了动静,爷爷说了一声这牛还真生到个这时候,我猛的从被窝把头探出来,爷爷把被子给我往身上一拉,说你赶紧睡下,不要凉着了。爷爷一个人去了牛圈,我在被窝里时刻听着门道里的动静,大概有十来分钟,只听见爷爷大声喊着:嘚。。。起!起!。我知道爷爷在给牛说话了,牛应该是在生了。突然又听见爷爷叫我爸的名字,没等我爸从房间起来爷爷又喊我:狗子!去邻家把你李叔喊起来,让他把他家的杠子带过来!我像接到命令的士兵,像离弦的箭头,像胖子撇出去的沙包,像巷里惊了的骡子,我急得把找不到衣袖和裤腿,急得扣不上脚上的鞋,在李叔家门口卯足了劲撬门栓子,李叔披着个棉袄,下身穿着半截裤就开门了。我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李叔快拿上你屋里的杠子,我爷爷要下牛娃了。李叔说牛要下牛娃咋还要杠子。我说不知道爷爷要你拿杠子过去。李叔说你去房间给我拿个手电筒,我去后院拿杠子去。我又一阵风冲进了李叔的房间,婶婶在炕上睡着问我狗子你喊啥呢么大半夜的,我说:婶,我牛快生了。你给我个手电筒。婶婶起来在炕头给我摸手电筒,她没穿小陈老师那种罩子,她穿着上面绣着莲花和鱼鱼的像年画上小娃娃穿的那种红兜兜,她半截腰雪白的搂在外面,递了手电筒给我。我拿起电筒赶紧往回跑去。牛圈里的场面我以前没见过,以后再也没见过。前年回家过年的时候村里从东到西已经看不到一头牛了。我问我妈怎么都没人喂牛了,我妈说现在啥都是机械,要牛干啥,我爸说现在有的事里结婚埋人都不一定能买到真牛肉,很多吃的都是那鸵鸟的肉。爷爷以前说过牛是庄稼活离不得的东西,看一个农民家里咋样你看拴在门前的牛就知道了,爷爷说牛是最忠厚老实善良的动物,一辈子拉车干活犁犟笆抹到头来还是得给杀牛人杀了给人吃牛肉,现在村里看不到一头牛了。听我爸说村口老马家还养着一头村里唯一的牛,我赶过去看见了那头孤独的牛,确实是孤独的,以前巷里一头牛一叫,整个巷里甚至整个村子的牛都会接声,牛的声音让整个村子充满了生机,这头牛耷拉着头,身材瘦小,抬脚动退没有一点牛的样子,我看它的尾巴上连个长毛都没有,要是小时候都是这种牛拿什么套知了,我记得以前我家的牛尾巴拔下来绑到竹竿上能套住树上的知了。牛圈里爷爷披着大衣指挥着我爸和李叔拿绳子往牛身上套,我家的大母牛卧在地上喘着气,它的屁股后面是一大滩血水,屁股里已经有小牛的蹄子露了出来,它的尾巴无力的抬着。听爷爷说这牛生了一半没劲了,现在只能靠人把它抬起让它站起来。我家的牛圈是四面围墙,槽头和边上有门,爷爷让我爸和李叔把杠子搭到墙头上,让粗绳穿过牛的肚子绕过杠子,三个人在一边拉绳子,爷爷一边喊着让牛起来一边指挥我爸和李叔拉绳子,忙活了半天,三个人身上都是满身的汗,牛身上的汗更是像是洗了个澡。爷爷说这牛下了几个娃了还能出现这情况,真是出了奇事了。我说爷爷牛是不是要生个麒麟了?以前听爷爷给我讲过牛生麒麟猪生象的事,爷爷说牛生到第12胎就能生下个麒麟,猪要是一下能生13个猪娃,那第13个就肯定是个大象。这时小平叔过来了,他给爷爷说那伯你咋不叫我一声,爷爷说本来牛生个牛娃碎碎个事谁知道这牛能出这事,爷爷说那小平来了你三个小伙再试一试把牛往起拉,三个人果然有了效果,牛后蹄子已经站了起来,只剩前蹄子还跪在地上,爷爷说这下好了,它能股上劲了,看得出来我家的牛已经是用尽了全身最后一点力气一个前蹄两个前蹄终于站了起来。我爸给小平叔和李叔一人点了一只纸烟,爷爷在牛屁股后面慢慢的拽着小牛的蹄子和头,小牛出来了出来了,身上穿着一层油腻腻的透明的衣服出来了,爷爷拿起布带子扎住牛的脐带,用剪刀剪了以后掉了个烂鞋在上面。爷爷把小牛放在地上后让我爸点了一堆火,小牛的眼睛怯怯地看着我们几个,哆哆嗦嗦的向火堆旁靠拢,爷爷又用手赶着它不让它栽进去。母牛回过头来用舌头舔着小牛身上的每一寸皮毛,舔过的地方奇迹般的就干了。爷爷有用手把小牛的蹄子上的指甲剥平,我说爷爷这是干啥,爷爷说剥了这牛娃过会好站起来。我早上起来上学的时候牛娃就站起来在母牛的肚子下面吃上奶了,一边吃一边使劲用头顶着母牛的大奶子,母牛还是回过头来在牛娃身上舔着,我呆呆的看着不想去学校了,太神奇了,这一晚上小牛就能走路了,尽管它的腿还战战兢兢的。爷爷看到我站在那里就说:让你昨晚早点睡你就是不睡,现在瞌睡成那样还能去学校?我说不去陈老师罚抄书哩。爷爷说要求你就赶紧去,现在都几点了你看。我跑到学校的时候大家都在那里早读了很久了,小陈老师蹲在房间门口刷牙,看到我过来了她用牙刷指了我一下示意我过去。我斜背着书包站在她的前面不敢动弹,她还是继续蹲在那里刷牙,我看到她没穿昨晚上穿的那衣服和裤子了,只有毛背心还是那个毛背心,她蹲着刷牙的时候胸随着牙刷不断的晃动,我想要是站在后面我就能看到她的那条黑色内裤了。她终于刷完牙抬起了头:问我干啥来这么晚,干脆不要来了么。我说我家牛昨晚下牛娃了。她说我以为是你昨晚下牛娃了,你这理由太大了。我知道就是现在把我家的母牛和小牛一起牵来小陈老师都不信那是我家的,我是有过前科的。有次我前一天就给大眼说好让第二天给我请假,大眼说:咋了,你又想耍赖。我说:不是,我家枣熟了,明天打枣。小陈老师果然继续说:上次打枣你一天没来上学,这次牛下娃跟你有啥关系么,以前作业写不完就说你兄弟把你的作业本扯烂了,你这理由越编越出奇咧,你给我站到教室后面去上课。我一个人站在教室后面拿着我的球,我的书包放在地上,我离我的座位其实就一步远。坐着上课固然舒服,但站在后面也别有风味。我不用到处扭头就能看见全班的同学,我能看见小陈老师讲桌下面的腿,我能抬头更清楚的看见教室房顶上插着的纸飞机。记得有一次午睡,我们正在教室到处飞纸飞机,看谁的能插但房顶去,我的书都快撕完了还没有猴子的插的多,大家吵的教室都快掀了起来,小陈老师突然进来了,我们听到小帅的提前报告后赶紧都趴在桌子上装睡了。小陈老师绕着教室转了一圈突然问:睡着的把手举一下。我们七八个人都赶紧举起了手。早上一节课下了我站的两腿发麻,放学时只能像我家牛娃一样走路。我早上在家里炕上吃红薯米饭的时候决定上午不去学校了,我怕小陈老师再让我站一上午。又不敢让家里人知道这事,我吃了早饭就背着书包在家门口看了一会刚生的牛娃,爷爷已经把它们牵到了门前。我看见李叔骑着车子出去了,我走进了婶婶的家门。婶婶正在厨房里洗碗,看我过来她说:狗子今天不上课么?我说今天我生病了请了半天假。婶婶皱着眉头说:咋了?昨晚感冒了么?我说可能是。婶婶说:来,让婶看你发烧不,发烧的话就要赶紧吃药打针了。说着她就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把手放在我的额头,婶婶的手不像干过农活的手,没有一点粗糙和生硬的感觉,暖暖滑滑地放在我的额头上,我乖乖地站在她的胸前,鼻子都快贴到胸上了。婶婶撩起头发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又摸了一下我的,她说还好不怎么发烧,你去我房间看会电视去,我洗碗回来给你吃点药。我又一次踏进了熟悉的婶婶的房间里,婶婶的房间永远是那么的干净整洁,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炕头,桌子擦的一尘不染,杯子整齐的扣在桌子的盘子里。她的房间有用丝巾罩着地台灯,台灯的拉绳是金色的链子,极其精致。她桌子上镜子下面还有两个小抽屉,抽屉边上还有两个小门。我一直好想知道那抽屉里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坐在那个大沙发上,电视里放着家有仙妻,婶婶进来从抽屉里拿了一包感冒冲剂给我放在玻璃杯里用水泡了,她一边用筷子搅拌一边吹气:喝吧,喝了出点汗就好了,要是困就去我炕上躺一会去,别老盯着电视。婶婶又开始在房间打扫卫生了,她爱干净到了苛刻的地步,桌子每次要擦两遍,地上的有的小东西都得用手捡起来扔掉。我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偷看着婶婶在房间里忙碌的样子,有时就在想,我要是有个这样的姐姐就好了。我开始感觉真的有点头晕了,刚才是装病的呀,怎么会头晕呢。我眼睛有点睁不开了,眼皮比平时重了好多,可能是婶婶给我吃的感冒药起作用了吧,我抬着头盯着电视机感觉有点模糊了。婶婶看到我的样子就说了一句:“看你眼皮都打架了,上炕上坐着看去吧。”我说:“婶婶,你的炕这么干净我可不敢上去。”婶婶再次摸了我的额头:“有点点发烧,上去吧。” 我闻到她身上香皂和洗发水的味道了,使我终生难忘的味道。我坐到了婶婶软绵绵的炕上,炕围上是鸳鸯戏水和一些莲花图案,婶婶拿了被子给我靠上,盖了一个厚被子在我身上,她的被子真香啊,我不敢想象我能盖上这么柔软的被子,如果因为病了就可以,我宁愿一直病下去,如果这是梦,我永远不想醒过来。我坐在婶婶的炕上,暖和柔软的炕上,那一刻我不想上学,不想回家,什么都不想,这里仿佛就是我温暖的城堡。婶婶在家里来回忙碌着,看着她高挑的身影略显消瘦了,她几次催我睡觉,问我感觉怎么样,我真想说我本来就没病,可我好享受这样的温柔的关心。我突然在婶婶的炕边上摸出了一个小塑料袋,里面像是装了橡皮糖什么的,这种东西我还没见过,它包装很精致,火柴盒大小的,捏在手里软软的。二流前阵子拿到学校里一个他爸给他买的会跳的铁皮青蛙,小帅也有他叔叔给的能拆成很多节的自动铅笔,小眼有他舅舅给的橡皮手枪,他们都在教室里演示过。无数同学把他们围在中间,他们想跟谁交朋友就跟谁交朋友,只有跟他们成为朋友才有机会玩他们的玩具。我摸着婶婶被单下面的这个小塑料袋,这要么是个很好吃的东西,要么是个很好玩的玩具,我下午要把它拿到学校去!我偷偷的把塑料袋装进了我的裤兜里,我闭上眼睛在婶婶的新被子里面美美的睡了一觉。梦中的我躺在婶婶的怀里,她光着身子搂着我,我像个我家的牛娃吃奶一样的吃着婶婶的奶,婶婶说慢慢的你别那么着急,一会儿我们又跑到麦田里,她在麦田里追着我,我笑着跑着,她跑着跑着就摔倒了,我找到她的时候她一个人在那里低声哭泣,我问她怎么了,她始终不说一句话,眼泪掉在麦田的泥土里,她浑身颤抖着,我怎么都劝不住她,我一着急就醒了。看我醒来婶婶问我中午要不要在她家里吃饭,我说我还是回去吧,不然我妈该到处找我了。我又让婶婶摸了一下额头,她摸过后说没事了,下午可以上学去了。我回家吃了一碗炒菜面,又从爷爷的炉子里取了一个烤的黄亮黄亮的馍,加上油辣子和胡萝卜丝,我拿着从婶婶家里拿回来的那个小玩意,我就奔到学校去了。我到学校的时候还早,我们班一群女生在跳橡皮筋。“二五六二五七马兰开花二十一,什么董存瑞黄继光,十六个大字闪金光”,大眼他们都在那里玩弹琉,还有几个在丢沙包。我在想着什么时候给他们看我拿的这个东西呢,我把它放在书包里,决定上自习的时候再展示我的宝贝。我们班的学习委员兼班长小静过来告诉我们,下午都是自习课,把第十课第二段背诵部分抄十遍下午放学前交给她。我们后面发出吼的一声,小静朝我们喊:“吵什么吵,谁不服去找陈老师说去。”我们集体都哎了一声。大家都在刷刷刷的抄作业的时候,我低声朝大眼二流小眼小帅墩子胖子猴子他们几个喊了一声,拿出我的小宝贝给他们晃了晃,他们就围到我身边来了。我说你们谁见过这个东西,谁知道这是个啥。他们果然都没见过,我兴奋地说这是我爷爷从县里给我买的,几十块钱一个。大眼他们都不信,都说这么贵的东西能干啥。我说我把说明书丢了,不过现在城里孩子都在玩这个,谁要是没有这个都不好意思去上学。

      二流说那你赶紧拆开看那里面是个啥呀?我说别急,谁以后跟我好我就让谁看,他们纷纷表示以后跟我玩。我狠狠的吸了一下鼻涕,半蹲着板凳上,像电视里卖艺的一样拿着那个塑料袋朝他们眼前晃了一圈,我不费力气就撕开了塑料袋,从里面逃出来一个橡皮圈一样的东西,又白又薄,我顺着橡皮圈扯开它,是一个长长的气球一样的东西。他们几个都失望的说:“哎,以为是个啥高级货,不就是个吹涨捏塌么,烂皮气球有啥好玩的么。”我觉得包装这么好的东西,被婶婶压在被单下面的东西不可能就是个一般的气球。

      我嘴巴对着那个气球使劲吹气,我鼓足了腮帮子使劲的吹,吹的我的两腮肿大、脑袋发懵我都没停,直到二流他们又重新围上来,一直叫我加油加油。我吹了苹果那么大、西瓜那么大、电壶那么大、婶婶家的电视机那么大,吹到看不见我的头的时候他们都求我赶紧停下来。我用手捏着举着那个巨大无比的气球,像一个小巨人举着地球,我站在板凳上,全班的女生都看着我,我们班最漂亮的女孩子娟娟的眼睛瞪得最大,嘴巴张的最大,他们都回过头来看着我,我像是举着炸药包的董存瑞,英雄般的问他们:“还要不要再大,我告诉你们,我这个气球想吹多大就吹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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