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诗人刘禹锡把书屋取名“陋室”,留下了脍炙人口的《陋室铭》。
明末著名学者张溥的书屋名为“七焚斋”,又名“七录斋”。张溥小时候并不聪颖,看到有人读书过目成诵,常常气得捶胸顿足、骂自己愚笨。后来,他想了个办法:每读一篇文章就整整齐齐抄录一遍,边抄边诵边记,然后投入炉火之中,反复六七次直到烂熟于心。为了勉励自己,他就把自己的书屋命名为“七焚斋”。
古文字学家于有吾将书屋命名为“泽螺居”,比喻自己所掌握的知识甚少,只是海洋中的一个海螺而已。明史专家谢国祯的书屋叫“瓜蒂庵”,书屋主人曾这样说:别人都在攻正史,我却忙着搞野史、搞零星边角史料,别人抱“西瓜”,我就捡“瓜蒂”。瓜蒂之说当然是自谦,匡正治学态度才为本意。著名作家、文物专家沈从文,青年时代住在北京湘西会馆,居室狭窄、潮湿,经常散发出霉味,他便戏题居室为“窄而霉斋”,其早期作品大都诞生在这里。
抗日战争时期,著名小说家张恨水住在重庆市郊南温泉附近的一间茅屋里,顶上铺的是茅草。大雨一来,屋内便水流如注,久而久之,哪里漏水他心中都有数。于是,每逢阴云四合之际,张恨水便将盆盆罐罐各就各位,等待漏雨,他幽默地为这个茅屋取名为“待漏斋”。
1945年,柳亚子在重庆见到了毛泽东,读了他的《沁园春·雪》后信心倍增,又取书屋名为“上天下地斋”,寓意“君与我,要上天下地,把握今朝”。
还有一些名人喜欢以花木命名自己的书屋。毛泽东生前曾在中南海丰泽园居住,他将东厢房辟为自己的书屋,因为酷爱菊花故为其取名“菊香书屋”。老人家惜时如金、手不释卷,在这里阅读了大量古今中外的书籍。著名画家丰子恺在浙江上虞白马湖畔的春晖中学任教时,在书屋的墙边亲手种下一棵小杨柳,因而把该屋取名为“小杨柳屋”。著名哲学家冯友兰,身居北京大学燕南园三十多年,庭院内有三棵松树与他朝夕相处,他于是将书屋命名为“三松堂”。
中国的文人墨客,著述之余多有为书屋题名的雅趣倒也罢了,有些酷爱中国文化的外国人,也乐为自己的书屋题中国式名字,颇富传奇色彩,在此也一并简要撮录。
荷兰著名小说家、外交家罗伯特·汉斯·古立克,热爱中国文化,取中国名字高罗佩,他大量搜集唐代名相狄仁杰的史料,创作了130万字的侦探小说《狄公案》,在欧美轰动一时。1943年,他任荷兰驻华使馆秘书,学习中国古琴书画,取字“笑忘”,暗寓“笑忘百虑”之意,为书屋取名“中和琴室”。他与江苏大家闺秀水世芳结婚后,把书屋改为“吟月庵”,以表达对华夏文化的倾心。当代日本著名学者阿部兼也教授,精研中国文学,将自己的书屋命名为“忘言斋”,颇含庄子文意。韩国著名学者李炳汉教授,尊崇庄子,为书屋取名“无隅斋”,也是取庄子文意,暗含自己的治学处世之道。
中国书屋文化的魅力,由此可见一斑。
(转帖,张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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