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的五点半,距离每周两节课的假期结束还有90分钟,在自己的房间里睡了60分钟,正处在浑浑噩噩状态中的吕思沛醒来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晚自习要交的数学作业还没有写。他趿着拖鞋辗转到了租房五人小团体的吴华房里——五人中成绩最好的家伙,没有敲门,一脚踹开。吴华盘坐在床上,书桌上架着手机,播放着香港警匪片。吕思沛咽了一口口水,决定还是不加入观影的队伍里,讲明来意:“数学作业写好了吧,让我copy copy。”
吴华点了暂停键,侧身去另一张破床上堆积如山的书中翻找数学作业,本以为是几秒钟的事情,可侧着身翻了几分钟还是没找到,这才兴师动众的抽出腿蹲在书籍旁仔细查找,一旁的吕思沛忍不住吐槽:“这么上进的一小孩,房间像猪窝,就不能收拾收拾啊!”
终于找到了!薄薄的数学作业本被挤压的严重变形,他仍不爱惜的飞抛给吕思沛,看着因为刚刚翻动更显凌乱的房间,只好走过来把手机关了,趁还有时间来一次大整顿。
copy数学作业的吕思沛眉头紧皱:“这家伙的字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这写的都是什么玩意!”说归说,该抄还是抄,看不懂的数字他也糊弄着在自己的作业本上随便一涂,两次作业抄完,心情大坏,兴冲冲的去还作业。
却见吴华背对着门口坐在地上,不住的用力抓头,面前是比稍才更加杂乱的课本、衣物。
“你干嘛呢,收拾个东西还给自己收拾出气来了?你的作业字写的太恶心了,根本看不懂!给你扔这了。”
“吕思沛!”吴华满是怒意的喊道。
“啊?怎么了?”
“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你说这什么意思?!”
“见我那本日记没有?”
六神无主的吕思沛听到日记终于明白了,不以为意地安抚道:“找不到了?再仔细找找,指不定被你塞到那个角落了,谁还能拿它不成?我走了。”
“别走!”吴华起身转过来,“你要是想和我开玩笑,最好别拿这开玩笑,要是拿了赶紧拿出来,咱当啥事没有。”
吕思沛一听他这么不信任自己不免也升起一股业火,也不想理睬他,转身就要走,吴华自然一把从背后抓住吕思沛的衣服,吕思沛就势转过身把吴华压在床上,颇为用力的说:“老子没碰你的日记就是没碰!以前随便东扔西丢的,现在找不到了又像是丢了魂的,谁知道你是真的假的!”
“你有种再说一遍!”
另外三个舍友听到动静全赶过来才把两个人拉扯开。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吴华的一本日记丢了,在自己的房间找了五六遍都不见踪影,当然以为是他们几个人拿去了,为此之后还撕破脸皮的去另外四人的房间简单的搜了一遍,自然没有找到什么东西,等四个人都去上学了,吴华依然呆在房间里一遍遍翻找着。
会去哪里呢?吴华思前想后,找了所有能找的地方,但那本日记确乎如同染了一股诡异的魔力从世间消散了。
第二天到了学校,他翻空了课桌,依然不见踪影。他自己心里明白,找不到它自己估计什么事情都做不成了,总要找到它。最后不得不借助班长的喊话把自己丢了一本日记的事情散布全班,但仍然没人说自己曾见过那本日记,反而很多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那是一本什么样的日记。吴华的同桌就一幅看破世俗的无赖样问吴华:“很重要吖?也值得这样满城风雨。”
“很重要,丢了它才知道那简直是自己的半条命!”
后来吴华又特意请假回家一趟,他想会不会自己某一次回家舍不得把它也带在了身边,坐在公交车上,他又想这几乎没什么可能,那本日记就在不久前就安静的躺在床边,只要愿意去找,总可以在第一秒找到它的身影,它一直安静的躺在那里。
果然不在家里。
从家里回来的吴华颓唐的独身回到房间,望着房顶,忍不住泪眼婆娑,更觉得良心不安。那本日记丢了,一段过往也再无存在过的证明了。
吕思沛放学回来,见吴华已经回来,便悄悄来到门口,看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感情是在盯着头顶亮着一盏白炽灯,便问:“没吃午饭吧,起来吧,一起吃饭去。”
“我真资格再活下去了。”
“什么话!这也值得你这样,容我说句实话,它丢了不见得是件坏事,你差不多都要把她忘了吧,所以那本日记存在对你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你把它随手一扔,只因为它还在,你就可以心安理得,那样才是更辜负她呢,你说呢?再说,它消失的蹊跷啊,你不觉得这可能是天意吗?也可能,有一天突然就冒出来了呢?快振作起来吧,世事难料啊。”
吕思沛的话显然起作用了,让盯着灯泡看的吴华翻身面对着墙面了。
吕思沛没办法,就要离开留他一人静一静,忽见他的书桌上一支笔下压着一张纸条,便拿起一边看一边读了出来:“我做了你爱吃的西红柿炒鸡蛋,来我家吧,我的父母今天都不在家。”
吴华听了惊坐起,一把抢过纸条,一脸惊恐:“这……是她的字体,每次和她一起吃饭我总是要一盘西红柿炒鸡蛋的菜……这怎么可能……”
吕思沛也一脸惊愕,看吴华将目光从纸条上转移到自己身上,连忙挥手:“这绝对不是我写的!我的天啊,简直灵异了!”
“真不是你写的?”
“这个时候我怎么还能跟你开玩笑,这……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去见她。”
“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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