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长衫见人作揖,问人几度春秋。西语里问人贵庚,讲的是“你拥有多少个春天?”。古早的诗人探肘于春朝的露水,希冀一分遥看却无的燕子归期。而今季节数易,楼上男生们颠来倒去的歌声在冻得梆硬的窗玻璃上叮啷作响,不必求蓍草摆龟甲燃长烛问星官,隐隐也能知道,明日跳出地平线的,已是立冬的金乌了。
在寒气四袭的夜里,仰目去寻那极北之北的小熊,向灼灼的斗柄问一卦吉凶。问舀不尽的银河之水,问其星,问其重,问其涛涛又滔滔的奔涌,问华清宫的桃李初开,问西厢下的芙蓉夜来。吱呀是织布机上的织女在问,哞哞是牛背上的牛郎在问,咕哝是挑子里总角垂髫的小儿在问,蓝色水球上仰望的人在问,低低夜语低低,像一场淅淅沥沥的夜雨。
午夜之后,百鬼成行,惧那胡言应着饥灵的饕餮,纸上只有纵横两三,却不得不掷笔而合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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