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己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大概就是如此了。

我还记得那是什么时候，在我还小，可能只是刚刚具备了思考和记忆能力的时候，那会儿我还没有学习过文字，更别谈什么词汇地理解。那时，我认识到人性地自私。原来，每个人都是这样自私，在自私前面，所谓亲情，所谓爱情，所谓一切感情，都只不过是借口罢了。晃眼之间，二十多年便过去了，这二十年来，无时无刻我不这么以为。

我要为这种“自私”和自以为是而道歉。向所有伤害过的人道歉，但凡受到过任何波及的人们道歉。我所知道，可能每个人都会有这么一天。有一天，你再也从记忆里找不到任何一丝慰籍，那些伤痕就这样刻在他人身上，好了，又被划伤……总有一天，没有人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你足够原谅，你才会认识到真实的错，认识到真正的孤单和冷落，认识到被人原谅已经无法弥补你所为的恶行。只是因为良心难寝——依旧是出于自私和自以为是——想对他们真诚说一声对不起。

他们可能早已对你避而远之，甚至不曾想到你的模样，可还是能记得那些伤痛的往事。他们只是不想再得知那是谁犯下的恶意，为什么要那么做。他们只是为了自我保护，从而离你远去，无论是以后还是过去，都不再希望同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了。

是不是，在落寞的眼神里，永远都带着一股冷酷和傲慢？再为自己每一个行为而骄傲喝彩。我不敢否认了，是的，是这样子的。出于自私，我在等着每一个以往的观众可以回头过来，再看看我的自以为是。

在你心里，“他们”究竟是什么呢？你永远都不会是那个虔诚的信徒，永远都不值得被原谅，接纳，和信任。

烦请你回过头，仔细想想那些恶迹斑斑的事迹，它们为何会如此。

当你出生便带着他人的痛苦，当你成长，便染着他人的血液。你还能回想起多少足迹，正踏着别人的汗水和尸体？在事过之后，拍拍风尘，又当烟消云散了呢？你当真如此厚脸皮，不屑一顾，不以为耻吗？

谁，究竟是谁，该为你的每一项罪行而买单？

你总是以为，你是那个自卑的人；总是以为，一无所有本是你的资本。当你一意孤行，当你无所畏惧，当你自以为奋斗之为生命时，又可想到过你本是一无所有呢？那些“它们”是无中生有的吗？你可得知，为此你又伤害过多少人？为何当他们与你最亲时，却被伤得越重？

你可曾还记得她与他，可曾记得他们，可曾记得，是你故意拿着一把如同岁月的小刀，隔三差五要在他们身上划出旧伤的口子？可问你，那时，你是否以此作乐？你拿着各种各样的借口，一会儿是亲情，一会儿是爱情，一会儿是梦想，一会儿是自由，你总是有那么多的借口，在为每一件错事之后寻求得到良心上的解脱。

我要向那些人们道歉，无论认识与否，似曾一面之缘，还是深扎在内心里的爱人。我已经不太敢确信那时候的我，是因为鬼迷心窍还是一意孤行，但的确伤害了很多人。曾几何时呢？或许当认为我也本该拥有刻苦铭心的爱情，本该拥有天赋造诣的艺术感官，当我开始为爱情而陷于阴谋诡计，当开始于认认真真写下第一个文学的字。起码请原谅我当时的无知，那时候，我没曾想过伤害任何人。

对我来说，一切都来的太快了，走得也太快了。很快我也已经老了，开始反思自己每一件过错。那些快人快事席卷了我的心智，当时我还很年轻，总是急迫想在这些狂澜中找寻一些存在价值，对不起，当时我还很年轻，从没有想得到会伤害到别人，伤害的身边的每一个人。

或许当初我并不应该学习理科，也或许当初就该把理科学下去。却是很自私，什么都想要占得。或许不该出现，也或许不该消失，却是很自私，什么都做了。就像当初你曾问过我为什么要突然跳出来。真的对不起，直到今日，我才意识到那的的确确是自私所致，并不是对你的爱。

我依旧不是那么甘心，还是时常会在梦里见到你，见到那时的你和未来的你。有一天，当你疲于奔波，回来告诉我结婚的消息。永远都是青春的模样。我该是学着甘心了，甘心于此，甘心于现实，甘心于逝去不复返。甘心于未竟梦想，甘心于能力所限。甘心于下一个十年，谁也不认识谁。

非常抱歉，我只能继续走下去。生而为人，对不起。

                                                                                                                悔
                                                                             2017年3月3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