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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群人物谱(二)

小群人物谱(二)

作者: 林建明 | 来源:发表于2022-10-18 06:06 被阅读0次

    4废墟中站起的女孩——曹秀芝

    1976年7·28日,是唐山人心中永存的痛,也是落梅心中永存的痛,更是她心头挥之不去的魔影。

    她怎么也忘记不了这些惊目揪心的数字:7.8级大地震,24.2万多人死亡,16.4万多人重伤,7200多个家庭全家震亡,上万家庭解体,4200多人成为孤儿。

    那年我已经读小学五年级,当然记得许多事情了。对于那场大地震我先是从半导体收音机中听到的,后来听大人们议论知道是在很遥远的北方;知道地震级别很大,但还不知道7.8级是什么概念,也没听到报道中死多少人,更没想到四十多年后的今天,有个从那场地震的废墟里,从满地尚未凝固的血迹中钻出的一个女孩子会成为我的好友。

    她叫落梅,曹秀芝。

    认识落梅是在简书里,我看到了她写的《地震那年我十三岁》:“楼边空地上,已经有几个人惊慌失措地在喊、在叫、在哭!有的傻呆呆地僵在那里,话都说不出,有的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惊恐万分。悲哀在空气中蔓延……”很震撼的文字,让我的心也跟着她一起起伏,悲哀。“像战地记者传回的报道(平常心评语)”,比看关于地震的电影还要震撼。我相信是冥冥之中有双手在向我伸过来,伸到我的手边,我们彼此就这样牵上了。

    这无形的手是文字,我一直认为一个方块的文字就是一块普通的砖头,码得好是锦绣文章,码得不好是绊脚石。落梅的文字是美的,比她的人还美。

    我们认识时是三月底,油菜花开的时候。从她的文中得悉她乘飞机从唐山出发途经安庆去江西婺源看油菜花海。不知道她有没有在安庆歇脚,安庆也是我曾经的故乡,现在我们从安庆划到铜陵了。其实那时我恰好在离安庆不远的枞阳,如果早点认识也许我们会到振风塔下的美食街小聚一场,或者沿着蜿蜒的江边沙滩欣赏一下江面夕阳,可惜暖暖的阳光下我们擦肩而过。

    老家也有油菜花,东一块西一片稀稀落落的像一个个花坛,终究成不了花海。我是从菜地中间小路走出来的,看得多了就觉得平常,况且种油菜的目的是为了菜籽,菜油。所以我至今都没有认真的欣赏过那金灿灿的菜花,像没有认真地打量过栽菜割菜的老人们一样。如果我真的没事空着手特地跑到地里去看菜花,别人会说我神经有点不正常了。

    但落梅不同,她是集团里的一名高级会计师,生活在人来人往的办公室里。她的世界只有黑白两种颜色和枯燥的数字,也许一株小草在她面前出现也会让她激动一番。

    这次婺源之行她“看到过梨花白、桃花红,再看这霏霏细雨中,漫山遍野满眼金黄的油菜花,仿佛天地间只有两种颜色,山的绿色,花的黄色,心被诱惑着,陶醉着......”读着这些美美的文字我心里首先是觉得好笑,这城里人就是不一样,现在都喜欢往乡下跑,吃农家饭,住农家院。应了那句“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

    她果真来到了乡下,这乡就是我们小家,当时只十一人的温馨小群。

    落梅也已退休,退休却不空虚。她是个乐天派,在家里忙家务,学书法,写文章(业余爱好),有空闲便来群里闲扯几句,没扯完又“疯疯火火”说锅里的芋头烀糊了,锅刷了几次仍是黑水,那锅中冒出的热气不知道有没有她的火气大。有时群里有人发红包庆贺某件值得庆贺的小事,她出来的第一句总是说听到银子响声了。我们知道她不缺钱,也习惯了她这种嘻嘻哈哈的性格,有人就送她个外号“王熙凤”。因为就没听到她说有烦恼的事情,即使她去北京看脚伤的时候也是乐呵呵地对我们说当作一趟旅行。

    “留言使人进步,谦虚使人发胖。”这是落梅发明的口头禅,后来也是出现在群里较多的经典“语录。”

    旅游似乎是她乐此不疲的事,她去广西北海游涠洲岛“我们不能苛刻要求它像国外的巴厘岛、马尔代夫、普吉岛,毕竟涠洲岛就只是一座小渔岛,不像海南岛、鼓浪屿等旅游区的过度开发,它保留的那种原生态的美淳朴自然,能带给人强烈的满足感,就像一股清新的风,温柔地吹进心房,奢华尽去,无所他想,这些,足够了。”

    去三亚的海边看“白沙、细浪、椰树、帆影。南国风光尽收眼底,暖暖的风拂面,感觉很惬意。”到东北“雨赏长白山,也是难忘的记忆!老天对谁都公平,一路玩过来,尽情尽兴,平安快乐,足够了!长白山留点遗憾,待来年!”

    她的足迹不仅仅印在那些旅游景点上,也印在了《安徽日报》,《三门峡日报》,《乌海日报》,《临江文苑》和其他平台上。

    最近一次的旅行是深秋时节上西藏高原“我刚从海拔5200米的西藏唐古拉山口和昆仑山山口下来,一路自驾到达了青海省的格尔木市,高原反应症状才完全消失。”她是知道上高原必有高原反应的,她也知道她受伤的脚难以承受爬山之苦的,但她依旧走上了高原,这是对生活的热爱,对美好的向往。

    从倒塌的废墟中站起来的女人,没什么可以阻挡她的步伐

    5八月桂——黄泽桂

    群里的女作者大都亲昵地称他为“二哥”,只有我经常叫他为“黄老二”,当然是按年龄顺序排的,他比我大一岁。至于名字中有个女人味的“桂”字,他的解释是出生的时候,恰逢窗外的桂花开了,浓香四溢。我想,他出生的那天应该还是细雨绵绵的,所以他家里的老人给他取名叫:“黄泽桂”。泽,聚水也。雨润桂花,冲走了夏日的浮华与喧嚣,留下了秋的成熟和宁静,这是温馨而有诗意的时刻。

    其实我在心里还是敬他为黄兄。我自幼便不善言词,也不大喜欢喊人,不是嘴巴甜蜜蜜会哄人的那种孩子,但心里还是有杆秤的,能识好歹。

    黄兄文章写的好,“李白斗酒诗百篇”,黄兄酒后也经常诗情大发,随手就会发出一首,他还是一个诗社公众号的诗评老师。似乎是全能的,这比我高明得多。能者为大,这是眼下社会的现实,称他为兄无论从年龄还是学识上都是理所当然。就像电视中戴墨镜的人,没有真本事是冒充不了的,戴也白戴。他知道我是《长江边长大的孩子》,他说他也是,远在二千公里之外的湖南。长江长啊,六千多公里呢?虽然相隔这么远,但我们确实是共饮一江水的,有“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般的意境。

    只是现在我很少再饮长江水了,他也是,许多喝长江水长大的人可能都是。再好喝的水只能泡茶,只能止渴,却填不饱肚子,偶尔喝饱了,一泡尿“哗哗的”就没了。所以他南下深圳,我东奔上海,方向不一,目标却是一致的。

    不知道他初去深圳时住哪里。我刚刚到上海的时候住的是工棚,不是在房子里。所谓工棚就是用工地上搭脚手架的毛竹纵横交错用铁丝绑扎起来的,墙和顶都是石棉瓦,没有住在老家的房子里的那种踏实。冬天冷,风从瓦缝里打着唿哨随随便便地钻进钻出;夏天热,光的能量聚集在石棉瓦内,慢慢地释放到半夜,有风进来就被蒸成了热气。如果是雨天,水就顺着发锈的铁丝慢慢累积,只一会便如泪珠般滚落下来,消失在泥地里。在这种环境里,有人想认识你,你可能也不会想的,沾满水泥的手伸不出来啊,即便想在身上擦一下也找不到一块干净的地方。

    这个时候你要么把安全帽沿压低点去粉卫生间里的墙面,要么主动的拿起泥刀去垒外墙的大角。书本上没学到的经验,社会上必须学好。

    “往事不能重演/画不圆的弦月/问苍茫大地/夜的黑覆盖了答案/我的希望/只能在夜色中盘旋。”

    这是黄兄写的诗,有点沉,像背上一块石磨。但路还得走,不走腰就会弯,人就站不直。

    所幸的是天无绝人之路,上苍会善待努力的人。八月桂,花藏绿叶中,花虽微,性格也不张扬,却比矫情的牡丹、玫瑰要清香的多。

    我们熟悉的时候他已经坐在办公室里了。“走过风,走过雨,一路跌跌撞撞走过来,我从来也不曾刻意地去记什么,但有些无法忘却的事和人已经烙印在了生命里。沿着生命里隐隐约约的记忆,一次一次在梦里出现。《秋雨》”他不说我也知道,我们是一路人。

    他没忘记梦里的人和事,没忘记江边的村庄。

    在深圳打工的他和我一样不甘寂寞,辛苦了一天回家仍想抄抄写写的弄点文字,尽管明明知道粗糙的手拿捏不好绣花针,可面对那洁白却又诱人的花样,总是忍不住想描一点自己想象的颜色上去。

    湘人喜辣,性格自然也鲜明,经常在群里他喜欢说笑,别人让他修改一下文章他总是说没时间,第二天改好的文章就发到群里了,每当小群有作者的文章发表,他总是及时转发、点赞、打赏并写上一段真情满满,实事求是的评论、留言。

    窗外灯火通明,覆盖了窗里一席的落寞。或许有一天,我会安静地看世事变迁,云卷云舒,然后告诉自己,别那么执着。在芳华未尽时,走一程,学会独自坐下来,遥望天边,静静地等待自己……《窗外》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蝉鸣。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这是故乡空星下的美景。走了很长一段路,也看了多处风景,这些都是异乡的,终不属于自己,远方星空下的故乡,才是我最后迷恋的终点!《……星空》”这是他的感慨,是在外面打拼者的心声,或许在无数个夜晚,下班回来他会眺望北方,眺望远方的家,眼泪默默掉下。

    离开家乡的人都一样,像个忘记了回家路的孩子,心里始终揣着不安。

    我也说过,我是从村头的小路走出村的,以后还会从那条道上回去,不是自己走回去就是别人送回去。外面只是风景,那里才是自己的家,根在那里。

    6大海的女儿——小贝壳

    我没去过深蓝色的海边,就像没见到过海边形形色色可爱的小贝壳,那些也都是有生命的。

    “小贝壳”是黄兄“拾”到群里的。初次见到这名字便联想到大海,或者是无尽的海岸线,有汹涌的海水一次又一次撞击在黝黑嶙峋的岩石上……小贝壳就应该出自那里,与海有关的地方。

    当然我说的“小贝壳”是人的网名,不是海鲜,她叫王守锦。我的猜测也没错,她来自山东莱阳。

    莱阳市东临海阳市,西接莱西市,北界栖霞、招远两市,南邻即墨市,东南隅濒黄海丁字湾,海岸线长27.5公里。我家老洲镇是在长江边,有28公里长的江岸线。都是有大水的地方,我敢跃入江水中去畅游,不知道在海边的“小贝壳”有没有这个胆量下过海?

    水是我们的共性。

    我最早接触到贝壳还是在幼时。深秋一到,家家户户必买一两盒“哈蜊油”做护肤品,早晚洗完脸,打开贝壳,抠出一点如白蜡烛般的油脂,使劲地在手上、脸上揉搓,干燥的皮肤立刻显得油润起来,像打了蜡般闪着寒光。

    最近几年接触贝类多了起来,不是去什么海边旅游,是在上海酒红灯绿的海鲜店里。品尝着这些生猛海鲜时我用筷子拨弄这些躺在葱、蛋中的小生物在想,海里的生物应该属“巨”型类的啊,海龟能长到几百斤,鲨鱼可以以吨为计量单位,即使浅海中的“草”,也是米级的,怎么这味道鲜美的扇贝长的这么小呢?如男人指甲壳般蚌类,手指节般粗细的贝类。老家大河里的蚌壳都比男人的手掌还大呢!是海水太咸是海浪太激?还是河水太肥?

    小贝壳是生活在诗海里,她的诗是我们的海鲜。

    她是七月中旬进群的,进群时我们有记录的统计已经有几个月了。月底到临近我们月统计的时候,还没看过在群里发她的文章链接。我便有些困惑,又不好明说,统计那天晚上每个人都报上了自己发表的数字(每个人每月的任务是发文三篇,三首诗抵一篇文)。我一边在简书里做小结,一边去微信群里复制他们上报的数字。她的也出来了,想不到一个月发表的诗竟达二十余首,给她六篇的任务也能完成啊!她成了当月“封底人物”,领衔压轴大戏。

    随后的日子里,每天六点不到就见到她在群里发的给大家问好的留言,人就消失了,但每天或者隔一天就有一首新诗发表:“信守着彼此的承诺/让那壶桂花酒日渐浓郁/让你我一起醉在/下一个季节的来临之前”。

    小贝壳的诗似乎沉醉在花前月下之中,与她的年龄极不配衬,但看了却又舒舒服服的。

    每次聊天的时候她似乎都很忙,不是已经退休了吗?又被聘用了?她只是笑笑,几乎经常能听到她说在开会,出差,忙得像个董事长一样子的。

    但再忙,爱仍在:“已经在消瘦/在枯萎/跨越了山川的爱/是不是春天还在…(醉)”背着你的身影/深秋的露珠打湿了脚踝/捡拾起那枚孤单的落叶/满怀的思念由眼角溢出(行走在秋色里)。宁静美好的时光/悄悄开了一扇门/塞满了思念/你就是我今生的钥匙 《今生的唯一》。深爱着这黑夜的痛苦/无法拒绝/今夜我替自己做主/世界是我的/你是我的/就在此刻……《今夜》

    她生活在“爱”里,在“情”里,海水无尽,她的诗无尽,深夜给她灵魂,给她想象,让她生了一双翅膀在任意飞翔。在她的国度里,诗,是她招之即来的信鸽,是盛开在黎明的朵朵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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