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雨
外头忽然下雨了。我仍旧在床上卧着,困倦的眼有一搭没一搭地半开半合着。窗外的天空一片浓阴冷的化不开,窗台上还晾着今早的衣服。带着雨气的风透过窗纱丝丝缕缕。忽然,窗下传来一连串妇人的断喝声,和着粗重的脚踏声,远远地就过去了。
“咦?那只羊怎么不叫了呢?”我突然在心内寻思到。窗外不远处外有一块齐整的大黑田,田上谁家种了一片地瓜叶子在田里。往日里,总有一只小黑羊被主人搁在地里头。它一天到晚,一边吃一边叫,一边叫又一边吃。 它主人常要到黄昏日暮时分才从家里赶了来牵了走。一路上,走在田埂边遇着农家人便说:“我这羊,就只愿啃啃地里的地瓜叶,别的都不吃”。我从未认真看见过这个主人的脸面,听着声音,倒像是个地道的庄家汉。也许是个操宰羊职业的人也未可知,因为他说话声里总挟着一股子暴破的语气。这让我想起了邻村亲戚家一个每逢正月十五六日在戏台下杀羊的大汉。
为何一只小羊会令我这么在意呢?我常这样想。但许是从前背过的一句描绘一只山羊的外国诗句的缘故吧:“我抬头,听见一只山羊在远处下面山谷里受伤”?为什么作者会突然注意到一只山羊的声音呢?我也还这样想过。
我读书常常只会背诵一种方法。我背书,总背的快,背的多,也忘得快,忘得多。这么多年时光走过,一路背一路忘。如今,脑子里也没藏多少东西,能意外的冒出一两句曾喜欢的诗句,已是很令我感到宽慰。
我喜背书,这是真的。我常愿意独自一人,搬一只椅子坐在院门前,或对着一院雨,或顶着一头日影儿,静静地背一下午的书。那些日子里,天边的白云走的慢,在湛蓝的天空里,时光悠长悠长的。也许我是打发时间,也许我是无聊。但人生那么长,有一两件喜欢的打发时光的事,也能释然些什么吧!
世间的人们,把时间比作金子,每一分每一秒都要计较的清楚。真的就那么金贵?每个人对金子的态度不同,每个人对时间的态度也不能同。但世上很少有人是不爱金子的,这却是真的,比金子还真。因此,对多数人而言,你背书所花的时间要有价值,即背了书一定要有所获方是不浪费金子般的时光。要获得多,技巧是要的,有了技巧,书里的东西便是刻在脑子里了,你花的时间也就发了光了,不至于碌碌无所得。可我却是个极不聪明的人,我也极崇拜那一套的说辞,谁不想心中藏个万卷书呢?
可又能如何的,不聪明的人似乎怎么也变不成聪明人。我一下午背书下来,除去那隐在心内的细细的喜悦外,一无所得。可见,我背书,是真正的把金子般的时间流水般的流出去了。但罢了,那水流如同我那金贵的时光,背书所隐约带来的缥缥缈缈的喜悦似那岸上飘零的落花,悠悠流水不动声色地带走了我的时光,却也为我零落了一路渺远的清香在心。
不妨,那就那般痴痴的读书吧!就如同那山羊痴痴地在叫,那雨痴痴地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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