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原标题为:关于十麻子的故事。
十麻子在民间口口相传,很精彩,说出来也动听。诸如十麻子呷狗屎或争土地一类,无非是表现下层老百姓的聪明才智,原本不比地主老财差。现在,有的人开始写十麻子,这两年还搬上了舞台。大家为民间文化发光发热,我今天向他们致敬,明天还是向他们致敬。
不过,我读过别人写的十麻子,总觉得那感觉不及口头传说的有味道。也许要我去弄,会更不济。然而,这样一个人物,一直在民间活着,我们虽不能把他写得像武松鲁智深一样典型,却也不能把他弄得像一件套具,谁穿上都差不多。
艺术真难啊。昨天与几个朋友扯谈,说到一个问题,新化琴不论,说全国,在戏剧创作上,成功了几部?说句难听的,除了那几出样板戏,数得出的几乎没有。倒是小说成功的多,无论長篇中篇短篇,都可圈可点。想到这,就该通了。一部小小的十麻子不成,又值几何?其实依我之见,宁可让十麻子的故事在民间口口相传,也不要变成文字。一变,遇上这快餐时代,就可想而知了。
这些年,挖掘文化,我读过一些这方面的文章,学者们把对历史的考究写成山海经了,倒真不如直接写成山海经,不要把梅山文化一类安装上去。比方说蚩尤文化,我们都知道他乃远古战神,但历史太久远了,文化又从何来?而我们却舍近求远,对新化辛亥革命那段历史以及人物不那么重视,倒愿意花钱去打造一个子虚乌有的东西。唉,所谓的梅山文化到了这一步,差不多就是胡闹了。
再说十麻子。我们要把他写成巜说唐》或《岳传》这一类自然不可能,他的素材就摆在那里。然而,我们可以丰富这些故事,让它们更丰满、结实。我在微信上观看了舞台上的十麻子,觉得还是单薄了。从故事到人物,都像个小品,而且不是那种内涵深厚的小品。当然,说来容易,做起来难。我佩服新化文工团,将一个遗落民间的十麻子弄成了戏剧,而且极有看头,也算是向艺术献了一个小小礼物。
关于十麻子,我觉得民间老把他视为一个草根军师或大谋士一般的人物,仿佛诸葛亮、刘伯温一类人物出了山,而且惊天动地,十麻子则稀里糊涂废掉了。这是话本传奇在民间久矣,老百姓不这么想,难道把一个民间破落游侠写成王侯将相吗?如此一来,低俗的东西又出来了。吃狗屎也罢,骗人家的鸡也罢,老让我想起鼓上蚤时迁之类。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弄成小说,素材也无新奇感。编成戏剧,就极容易形而下。
有一个故事,传了十几代人,说新化天子山的天子在二百年前若是成了,十麻子就是军师。我小时候一听这个就不太懂:天子是不是图书上的三花脸?那十麻子是否十花脸?
许多民间故事,到了现代,哪比得上一只流行歌?搬上戏剧,也许今天看了,明天就忘得干干净净。
然而,舞台表现十麻子也自有它的难处。十麻子这个人物,终究不比已定型的张飞、关羽、鲁智深、武松等人物,究竟什么火候为最佳,真还有待文学、戏剧方家们慢慢打磨。
戏剧这东西,你如果还像当年曹禺纯模仿奥尼尔搞出《雷雨》,那样的时代已终结。所以白先勇晚年像爱惜生命一样爱惜昆曲,是感到中国戏剧已近衰落了。我们也无法写出《牡丹亭》那样的经典,仅供仰望、学习而已。
这些年,关于十麻子的出生地,都已有了好几个版本。有人说是琅塘人,而且有根有据,名叫戴岳山,外号戴缺子。有人说是桃林人。后者的可信度似乎大些。
一个十麻子,搬上了舞台,这多少给了我们惊喜。
作者:曾晨辉,湖南省新化县人。从2002年开始文学创作至今,已在《十月》、《天涯》、《芙蓉》《文学界》、《天津文学》、《青春》等文学期刊发表中短篇小说多篇,出版中短篇小说集《市井散记》、散文集《缺书年代》。散文《春江花月夜》被选为2007年上海市春季高考现代文阅读试题;散文集《缺书年代》被澳大利亚国家图书馆、中国国家图书馆、香港公共图书馆收藏。©悦梅山,保留所有权利,原创内容,未经授权,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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